德軍的第一次進攻被擊退了,指揮官意識到他們的對手,可能不再是昨天曾經交過手的殘兵敗將,因此便及時地調整戰術,集中炮火轟擊檔案大樓和外圍陣地。
看到敵人果然開始了炮擊,讓彆爾金對索科夫的未雨綢繆佩服得五體投地。雖說大樓牢固,完全能扛住德軍的105毫米火炮的轟擊,但為了穩妥起見,德軍的炮擊一開始,彆爾金就通過電話,向堅守在樓裡的指戰員們下達了命令:“除了每層留下兩名觀察哨監視敵人外,其餘的人都先撤進地下室,等敵人的炮擊結束後再出來。”
對於彆爾金的這道命令,索科夫還是有些不同意見的,他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政委同誌,把人都撤到地下室有些不妥吧?要是敵人的炮擊,導致坍塌的建築材料堵住了地下室的門口,我們到時怎麼脫身呢?”
“米沙,這裡的地形我已經仔細勘察過來,地下室有一條通道是通往大樓後麵的。”彆爾金向索科夫解釋說:“在敵人的炮擊中,受損的隻是大樓的迎敵麵,就算坍塌麵積再多,也不會堵塞樓後麵的出口。”
見彆爾金早就把部隊的退路考慮好了,索科夫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政委同誌,就按照你說的辦,把部隊先撤進地下室,以減少不必要的傷亡。”
對檔案大樓的炮擊持續了半個小時,炮擊一停,不等硝煙散去,德軍就再次發起了進攻。這次他們學聰明了,來到距離前沿陣地還有三百多米地方停下,用迫擊炮發生煙霧彈。工夫不大,蘇軍的外圍陣地和陣地前的空地,就被白色的煙霧所籠罩。
索科夫和彆爾金兩人剛來到了四樓的觀察位置,就看到外圍陣地被籠罩在白色煙霧之中。第一次見到這種情形的彆爾金,顯得有些慌亂:“米沙,敵人釋放了煙霧,讓我們的戰士看不清目標,可怎麼射擊啊!”
“我們看不清敵人,敵人也同樣看不清我們。”索科夫不以為然地說:“給保爾柯斯基下命令,讓他用機槍對煙霧裡進行掃射,一定不能讓敵人靠近我們的陣地。”
“可是,我們根本看不清敵人在什麼位置。”對於索科夫的這道命令,彆爾金遲疑了片刻,隨後小心翼翼地問:“用機槍盲目射擊,不是浪費彈藥嗎?”
“政委同誌,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索科夫有些無奈地說:“如果用步槍射擊,我們的戰士看不清敵人在什麼地方,想命中目標的可能性不大;衝鋒槍呢,超出一定的射程後,就沒有什麼準頭用來封鎖空地同樣是浪費子彈。而機槍卻具有火力猛、掃射扇麵寬的優點,如果用幾挺機槍同時射擊,所形成的密集火力網,就能封鎖住敵人前進的道路。”
彆爾金等索科夫一說完,立即拿起電話,和剛剛放回陣地的保爾柯斯基通話:“上尉同誌,用機槍朝煙霧裡掃射,一定要阻止敵人靠近你們的陣地。”
電話放下沒有多久,外麵的煙霧裡傳來了熟悉的mg34機槍射擊的聲音,索科夫知道這是保爾柯斯基根據彆爾金的命令,命令機槍火力點朝著煙霧裡實施攔阻射擊。先隻是槍聲,接著又傳來了手榴彈的爆炸聲,應該是戰士發現有敵人接近了戰壕,便用手榴彈招呼他們。
進攻的德軍官兵,以為隻要釋放煙霧,陣地上的蘇軍就找不到目標,自己便能悄悄地接近陣地。誰知先是遭到了機槍的掃射,接著又挨了不少的手榴彈。德軍指揮官吩咐機槍手建立了機槍陣地,對著蘇軍陣地實施火力壓製。但他很快發現這樣做根本沒有什麼效果,己方的機槍手根本找不到對方火力點的準確位置,自然無法形成壓製。
看到進攻無法奏效,繼續朝前推進,隻能付出更大的代價,德軍指揮官及時作出了停止進攻的決定。隨著一聲聲哨音,在煙霧裡亂成一團的士兵人如蒙大赦,慌忙調頭摸索著朝來的方向退去。
敵人沒有再釋放煙霧,幾分鐘以後,彌漫在戰場上的煙霧,被河風的吹拂下漸漸地散去。索科夫隱約看到外圍陣地的前方,又多出了不少的德軍屍體。旁邊的彆爾金看清楚戰場後,有些激動地說:“米沙,你的辦法還真好使,敵人的進攻就這樣再次被我們擊退了。”
沒等索科夫說話,樓裡忽然響起了戰士的喊聲:“空襲,空襲警報!”
索科夫連忙抬頭朝空中望去,隻見兩架敵機正朝著大樓所在的位置飛來。沒等他做出任何的反應,站在他身後薩莫伊洛夫已經派了上來,和幾名警衛員架著索科夫和彆爾金,就朝樓下拉。
索科夫剛剛爭執了一下,薩莫伊洛夫就急吼吼地說:“師長同誌,這裡太危險,您和政委還是回地下室去吧。”
“彆拉,彆拉!”索科夫看到有兩架敵機飛來,自然也不會留在樓內逞英雄,不過他也不想被薩莫伊洛夫他們拖著走,便掙紮著說:“我們自己走。”
索科夫他們躲進地下室之後,兩架敵機飛到了檔案大樓的上空,降低了高度,肆無忌憚地對著大樓又是投彈又是掃射,給樓裡的指戰員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看到自己身邊的戰友不斷倒下,格裡薩有些急眼了,從藏身的地方站起身,衝著身邊的戰士喊道:“把機槍架到窗口,一定要想辦法把這兩架敵機打下來。”隨後他朝幾名機槍手一指,說道,“你們幾個跟我把機槍架到屋頂去。”
早就憋著一肚子火的戰士們轟然答應,除了跟著格裡薩上屋頂的幾名機槍手外,剩下的機槍手紛紛把機槍重新架在了窗口,準備用密集的火力,把該死的敵機打下來。升騰起的黑色硝煙,遮擋住了德軍飛行員的視線,使他們沒有發現有人正在樓頂架設機槍。
架好機槍後,格裡薩沒有立即命令開火,而是趁著敵機俯衝時,果斷地下達了開火的命令。屋頂的槍聲一響,待在五樓的機槍手們,也朝著俯衝下來的敵機射擊。
第一架正在俯衝的敵機,做夢都沒想到冒著濃煙的大樓裡,居然冒出了無數的火舌。他剛發現樓裡的防空火力,就感覺機身猛地顛簸了一下,機身、機翼都發出了一陣怪響。他使勁一拉操縱杆,推著黑煙的飛機就從大樓的屋頂越過,朝著伏爾加河的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