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道已經開辟完畢,索科夫又跟著崔可夫回到了司令部,繼續討論近衛第41師的反擊任務。崔可夫問道:“索科夫上校,你覺得你們可以在什麼時候,向正麵的敵人發起進攻?”
“司令員同誌,我的部隊如今分散在好幾次位置。”索科夫覺得要想反擊,就必須集中使用兵力,而如今自己的部隊卻同時負責好幾個地區的防禦,兵力過於分散,就算實施反擊,也會麵臨兵力不足,和攻堅力量不足等方麵的問題。因此他主動向崔可夫提出了自己所麵臨的的困難:“在把部隊收攏之前,我不覺得我們的反擊,能取得什麼理想的戰果。”
索科夫的回答,多少有些出乎崔可夫的預料。他盯著桌麵的地圖看了一陣後,抬起頭說:“索科夫上校,我會儘快抽調力量,去加強街壘廠的防禦。這樣你就可以把支援街壘廠的部隊,重新撤回馬馬耶夫崗。”
“還有工人新村呢?”見崔可夫答應讓駐紮在街壘廠的部隊撤回馬馬耶夫崗,他又忍不住問起了另外一支不低:“我在那裡還有一個團呢,其中還包括海軍陸戰營。”
“近衛第39師還有幾百人,我可以讓他們接替工人新村的防禦。”崔可夫在心裡默算了一陣後,對索科夫說:“從這兩處歸建的部隊,總兵力大概有多少人?”
“我不太清楚,司令員同誌。”彆看這兩個團都歸索科夫管轄,但如今還剩下多少兵力,他的心裡還真不清楚,“但根據我的估計,起碼有兩千人。”
“兩千人,在目前的情況下,這可是一個了不起的數字啊。”崔可夫感慨地說:“人數比一個師都多,而且都是有著豐富戰鬥經驗的老兵,由他們來擔任反攻任務,我就放心了。”
見崔可夫這麼快,就給自己布置了反擊任務,索科夫也不能反對,隻能苦著臉答應了下來:“放心吧,司令員同誌,我想他們是不會讓你失望的。”
崔可夫抬手看了看表,用手朝擺在牆腳的行軍床一指,對索科夫說道:“索科夫上校,現在離天亮還有五六個小時,你先躺一會兒吧。等天亮了,我再叫你起來。”
自從進入街壘廠之後,索科夫幾乎就沒有合過眼睛,他不光要協助柳德尼科夫守衛工廠,還要給彼得廠長畫突擊炮的示意圖。此刻見崔可夫讓自己休息,也沒推辭,道謝之後,就走到床邊和衣躺下。
躺在床上的索科夫,雖然閉上了眼睛,但卻一點睡意都沒有。他的腦子裡不斷浮現出炮艦撞擊冰層的那一幕,水兵們的勇敢深深地感動了他。他心裡在想:沉沒的那艘炮艇上的水兵,都獲救了嗎?這麼冷的天,如果得不到及時的救治,會被活活凍死的。
他正想到這個問題,就聽到崔可夫在打電話:“普加喬夫將軍,我是崔可夫!首先,我要對你們為我們運輸物資的行動,表示衷心的感謝。”
“其次,我想問問,那艘沉沒的炮艇裡的水兵,都獲救了嗎?”可能是擔心對方不給自己正確的答案,他還強調說:“我是親眼看到了炮艇從東岸開到西岸的。”
普加喬夫原本打算向崔可夫隱瞞水兵的傷亡數字,但得知對方是親眼目睹了全過程,便改變了主意,如實地說道:“犧牲六人,兩人失蹤。”
躺在行軍床上的索科夫,聽得這裡,心裡不禁咯噔一聲,暗想在刺骨的河水裡,人根本支撐不了多久,那兩名失蹤的水兵肯定已經凶多吉少了。
聽得崔可夫放下點頭,索科夫再也躺不住了,他翻身下床,來到了崔可夫的麵前,挺直身體說道:“司令員同誌,時間不早了,請允許我返回部隊。”
崔可夫抬手看了看表,有些意外地說:“索科夫上校,你剛躺了不到十分鐘,怎麼這麼快就起來了?”
索科夫自然不會告訴對方,說是因為自己聽到水兵的傷亡情況,心裡難受,才不繼續睡覺的,而是含糊其辭地說:“司令員同誌,我離開街壘廠的時間不短了,我擔心有什麼事情發生,所以想儘快趕回去。”
“街壘廠裡不是有柳德尼科夫上校麼?”崔可夫眉毛往上一揚,說道:“有什麼事情,他知道該怎麼處理,你還是在這裡留到天亮吧。”
剛寫完了報告的古羅夫,見崔可夫挽留索科夫,也插嘴說:“是啊,索科夫上校,反正距離天亮也沒有幾個小時了,你還是繼續躺下睡覺,等天亮之後,再返回街壘廠也不遲。”
從兩人的話中,索科夫聽出了對自己的關心,他的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就落下來了。雖說在這裡休息很安全,但他還是固執地說:“司令員、軍事委員同誌,謝謝你們的好意。我沒有和戰士們待在一起,心裡始終不踏實,你們還是讓我回去吧。”
見索科夫如此固執,崔可夫和古羅夫對視一眼後,微微頷首,說道:“好吧,索科夫上校,既然你堅持要返回部隊,我們就不留你了。回去的路上不太平,你要多注意安全。對了,有警衛部隊陪你一起返回街壘廠嗎?”
“有的,司令員同誌。”索科夫點著頭說:“柳德尼科夫上校離開時,給我留下了一個警衛班。帶隊的指揮員你們都認識,是剛從敵後返回沒有多久的薩莫伊洛夫。”
“原來是他啊。”崔可夫本來對索科夫深夜返回街壘廠不放心,可一聽到負責安保工作的指揮員,是自己所知道的薩莫伊洛夫,心裡頓時踏實了許多:“有他在,你的安全一定能得到保障。”
說完,他向索科夫伸出手:“那麼,我祝你一路平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