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吧,弟兄們。”薩莫伊洛夫等索科夫一說完,立即命令自己的部下:“如今阿西婭正處於危險之中,你們就算是犧牲自己的性命,也一定要確保她的安全。”
警衛排的戰士們聽薩莫伊洛夫這麼說,響亮地答應一聲後,便以三人一組,四散分開,成戰鬥隊形,朝著可能隱藏著敵人的位置衝了過去。
薩莫伊洛夫擔心索科夫的安危,親自帶著兩名戰士跟在了他的身邊,隨他一起朝前方衝去。沿途不時有軍人出現,隻要他們的手裡拿的不是突擊步槍,薩莫伊洛夫便毫不遲疑地開槍將對方擊倒。至於是否會發生誤傷,他已經考慮不到那麼多了。
野戰醫院設在一個居民點裡,這裡都是一些兩層樓的建築。但大多數都被德軍炮火或炸彈摧毀了,一些殘垣斷壁旁邊支著帳篷,傷員就住在這些帳篷裡。
索科夫掀開其中一個帳篷的門簾,立即聞到一股濃鬱的血腥味,他借助遠處傳來的火光,看清楚帳篷裡橫七豎八地躺著七八名傷員,他們一動不動地躺在冰涼地麵上,應該是死去很久了。
索科夫退出帳篷後,一名戰士指著不遠處的一處斷壁,對他小聲地說:“司令員同誌,我聽到那堵斷牆後麵,好像有聲音傳出來。”
“是敵人嗎?”索科夫問道。
戰士搖搖頭,回答說:“不想。我似乎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
知道那堵斷牆後麵有一個女人,索科夫立即就想到,也許是阿西婭躲在那裡,便快步走了過去。等到他走近時,固然聽到牆後麵有一些動靜,似乎是裡麵的人受到了驚嚇。
索科夫在斷牆前停下,低聲地說:“裡麵的人聽著,我是自己人,你不要害怕。”等裡麵的動靜停止後,他又繼續說了一句,“我要過去了,你不要開槍,免得誤傷。”
索科夫繞過斷牆,借助火光的照明,看清楚原來是一名女衛生員蜷縮在牆角,她被嚇得臉色慘白,手腳不住地顫動著。她用拳頭塞住自己的嘴,努力不發出聲音,免得驚動附近可能存在的敵人,眼睛裡滿是淚水。
“敵人都離開了嗎?”女衛生員看清楚索科夫的製服,用像蚊子叫的聲音問道,她生怕索科夫會說敵人還在外麵。
“放心吧,衛生員同誌,敵人都被我們趕跑了。”看到斷牆後麵的人不是阿西婭,索科夫的心裡不免有些失落。他見女衛生員受驚嚇過度,便彎下腰,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你現在安全了。”
聽到索科夫的回答,女衛生員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空一般,開始放聲哭了起來。索科夫知道她此刻的哭泣,是為了緩解自己的緊張情緒,適當地哭一下,也沒有什麼壞處。他轉身衝跟進來的薩莫伊洛夫使了個眼神,示意他去安慰一下這位女衛生員,隨後帶著兩名戰士轉身離開了這裡。
霍赫洛夫派出的警衛連和保護醫院的部隊,之所以遲遲無法消滅偷襲的德軍,完全是因為德軍穿著和自己一樣的製服,使戰士們無法準確地分辨敵我。而索科夫給自己部下所說的那番話,霍赫洛夫是聽在耳朵裡的。
等索科夫帶人一離開,霍赫洛夫立即叫過了幾名戰士,將如何通過武器來識彆敵人的辦法,傳達給那些正在和敵人進行戰鬥的部隊。
和敵人作戰的指戰員們,雖然有一部分人知道通過武器,來識彆敵我。但絕大多數人卻並不知道這一點,有些運氣不好的戰士,甚至和敵人麵對麵時,還以為對方是自己人。誰知剛一轉身,就被敵人打了冷槍。
此刻如何識彆敵我的辦法,在作戰部隊中一推廣,大家都知道可以通過武器來識彆敵我,隻要發現對方手裡拿的武器和自己不一樣,就立即毫不遲疑地開槍射擊。至於是否誤傷,則不在大家的考慮範圍,就算明知被打倒的是自己人,也隻能怪對方倒黴了,誰讓你沒事用敵人的武器呢。
戰鬥在半個小時後結束,霍赫洛夫派人開始清點戰場。在這時候,當初索科夫命令所有人佩戴身份牌的作用,就充分發揮出來了。第182師的指戰員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根據屍體身上的身份牌,分清敵我,辨彆出死者的身份。
霍赫洛夫在完成統計之後,過來向索科夫報告說:“司令員同誌,戰果已經統計出來了。”
“我軍的傷亡怎麼樣?”
“犧牲三百五十七人,其中有兩百四十人是傷員。”霍赫洛夫報告說:“被我們擊斃的敵人,有六十一人。”
聽完霍赫洛夫報出的傷亡數字,索科夫的嘴角不禁劇烈抽搐了一下,真是沒想到,敵人的偷襲,居然讓已方的傷亡達到了對方的六倍,用傷亡慘重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
索科夫做了一個深呼吸之後,試探地問:“找到阿西婭了嗎?”
“沒有。”
“什麼,沒有找到?”
“司令員同誌,您不要著急。”霍赫洛夫見索科夫雙目圓瞪,連忙安慰他說:“我不是給您送陣亡通知書來的,我們雖然沒有在幸存者裡發現阿西婭,也沒有在屍體裡發現她。”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索科夫皺著眉頭問:“那她會去什麼地方,難道人間蒸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