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科夫一連串地部署完攻擊命令後,正式宣布:“各部都開始做準備吧!”
索科夫放下耳機和送話器後,抬手抹了一把額頭冒出來的汗水,重新坐下來,端起麵前的茶杯,連喝了幾口茶水。
盧涅夫看出了索科夫的緊張,這也難怪嘛,如果不能大量地消耗掉霍特的有生力量,讓他的大多數主力順利地返回了彆爾哥羅德,對下一步的作戰,將會產生不利的影響。
他伸手接過了索科夫手裡的茶杯,端著走到放茶炊的位置,打開茶炊下麵的水龍頭,給茶杯裡放滿水之後,又端著走回來。
把茶杯放在索科夫的麵前後,他笑著問道:“司令員同誌,是不是有點緊張啊?”
“有點。”索科夫端起盧涅夫放在自己麵前的茶杯,又大大地喝了一口,苦笑著說:“這樣規模的戰鬥,以前也遇到過,但從來沒像今天這麼緊張過。”
“放心吧,司令員同誌。”盧涅夫抬手在索科夫的肩膀上拍了拍,微笑著說:“我對你的計劃有信心,我們的全麵攻擊,一定能取得成功。”
............
此時的德軍官兵,因為急著趕路,幾支部隊從不同的地方彙集到了一起。
但偏偏霍特又沒想到安排人手來維持交通,導致步兵師和裝甲師擠在了一起,像蝸牛一樣在道路上緩緩移動。
蘇軍的阻擊陣地被德軍突破,看到被打開的通道,讓很多德軍官兵的心情依稀就放鬆了,以為前方不會再遭到蘇軍的阻擊,自己能夠順利地返回彆爾哥羅德。
但誰想不到,這樣的放鬆絕對是致命的。
人在為了生存緊張拚命時,由於腎上腺分泌,所有的恐懼和疲憊都會被忽略掉,使人能在最危急時發揮自己身體的極限。可一旦放鬆,整個人這一口氣就突然泄掉了,恐懼和疲憊會變得愈發明顯。
看到返回彆爾哥羅德的通道被打開,德軍官兵的作戰意識一下就淡了下去,他們隻想快點脫離這危險的區域,早點返回彆爾哥羅德。
當炮一師、炮二師的兩百多門各種火炮猛烈開火,成群的炮彈在空中劃出弧線後,落在擁擠的德軍隊列中爆炸,將士兵炸得血肉橫飛,坦克、裝甲車和卡車,都被炸成一堆堆燃燒的廢鐵。
如果在彆的戰場上,德軍官兵遭到蘇軍的炮火襲擊,首先想到的是迅速找地方隱蔽,然後等蘇軍炮擊停止後,再占領防禦陣地,阻止蘇軍對自己的進攻。
但此時的德軍官兵,都一門心思想著快點返回彆爾哥羅德,炮聲一響,頓時成了炸窩的馬蜂,四處逃竄,誰也沒考慮應該先躲避炮擊,再阻擊蘇軍接下來發起的攻擊,都想著快點離開這見鬼的地方,儘快返回彆爾哥羅德。
“逃出去,逃離這裡就能活命!”這個念頭是大多數德軍官兵的真實想法。
他們拖著自己的武器,在蘇軍的密集炮火中,從一個彈坑跳向另外一個彈坑,隻想早點逃出這個死亡地帶。
但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是,蘇軍炮火隻轟擊了五分鐘,就開始向南延伸,向南逃竄的他們很快就被炮火攆上,又成片成片地倒在了炮火之中。
炮火在向南延伸,坦克軍和兩翼早就做好了戰鬥準備的步兵師,也相繼投入戰鬥。那些僥幸沒有被炮彈炸死,又沒來得及難逃的官兵,剛從地上爬起來,還沒有搞清楚狀況,蘇軍的坦克和步兵已經衝到了麵前。
於是這些倒黴的德軍官兵,不是成為了蘇軍坦克履帶下的亡魂,就是被蘇軍步兵的突擊步槍成片地打倒。好在一些士兵見勢不妙,連忙舉手向衝過來的蘇軍戰士投降,才僥幸撿回了一條小命。
霍特和他的參謀長,坐著一輛桶車跟著直屬部隊向南撤退,聽到前方驟然響起的炮聲,立即意識到不對勁,連忙命令車隊開進了附近的森林裡。
車隊進入森林後,霍特在幾名士兵的幫助下,爬進了一輛裝甲車,他站在車廂裡,舉起望遠鏡朝遠處望去。
就這樣,霍特站在裝甲車的車廂裡,聽著遠處轟隆隆的炮聲,看著漫天飛舞的炮彈,以及被炮彈掀飛後、在空中手舞足蹈的士兵,心臟如同墜入了冰窖。
特彆是他看到炮火向南延伸,蘇軍的坦克和步兵出現在戰場上時,他頓時明白,自己中了索科夫的圈套。自己的部隊能突破對方設置的防線,不過是一個圈套而已,而自己還傻乎乎地鑽了進去。
“司令官閣下!”**津也爬進了裝甲車,他衝著霍特大聲地問:“看樣子我們中了俄國人圈套,接下來該怎麼辦?撤回奧博揚方向嗎?”
“參謀長,”霍特放下望遠鏡,望著**津說道:“你覺得我還能撤回奧博揚嗎?”
“那我們該怎麼辦呢?”看到前方炮火連天,**津急了,如今進也是死,退也是死,該怎麼辦呢,總不能留在這裡當俘虜吧?因為著急,他心裡這麼想著,嘴裡不自覺地就說了出來。
“我是絕對不會當俘虜的。”霍特有德意誌軍人的傲氣,就算處於下風,他也不願意輕易認輸:“如果俄國人真的在這個時候衝過來,我就算對著自己的腦袋開一槍,也絕對不會當他們的俘虜。”
“司令官閣下,”作為參謀長的**津此刻已經亂了方寸,他著急地問霍特:“那我們該怎麼辦呢?您快點拿個主意出來吧。”
霍特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對**津說道:“參謀長,如果我們向南撤退,不是被俄國人的炮火打死,就是成為他們的俘虜;而向奧博揚方向撤退呢,也麵臨著同樣的命運。”
他略作停頓之後,對**津說:“唯一的辦法,就是向西穿過森林,取道博加托耶和紅亞魯佳,繞道去哈爾科夫。”
“可是,司令官閣下。”雖然以前就曾經考慮過取道紅亞魯佳的路線,但後來卻因為道路狀況不理想,不適合大部隊通過而被否決了。此刻聽到霍特再次提起這道路線,**津連忙提醒他說:“如果我們要走這條路線,就必須通過十幾公裡的森林和沼澤地帶,我們的坦克和裝甲車可沒法通過啊。”
聽到**津這麼說,霍特一咬牙做出了一個最艱難的決定:“扔掉所有的坦克和裝甲車,所有人徒步向西轉進,穿過森林和沼澤,跳出俄國人的包圍圈。”
“需要把坦克和裝甲車,還有我們乘坐的桶車,都全部炸毀嗎?”**津提醒霍特:“我們就算離開,也不能把這些東西留給俄國人。”
“沒時間了,我的參謀長。”霍特此刻急著轉移,擔心如果炸毀這些丟棄的坦克、裝甲車和桶車,恐怕會暴露自己的目標,到時就算想走,恐怕也走不掉了。“如果我們炸毀這些車輛,肯定會驚動俄國人,如果他們發現了我們的行蹤,我們就無法脫身了。”
“部隊還有不少的傷員,帶上他們行軍,可能會拖慢我們的行軍速度。”**津心裡有一種處置這些傷員的想法,但就是過於殘忍了,因此他遲疑了許久,才試探地問:“是否就地處置他們?”
霍特心裡明**林津說的就地處置是怎麼回事,無非就是給每個傷員的後腦勺來一槍,給他們一個痛快。但他仔細考慮一陣後,卻搖著頭說:“算了,還是把他們留給俄國人吧。我相信索科夫,是絕對不會隨意屠殺我們的俘虜,畢竟和黨衛軍比起來,我們部隊的紀律還算嚴明。”
沒過多久,所有的車輛和傷員都被丟棄在原地,霍特和**津帶著兩百多名德軍官兵,進入了茫茫森林之中,他們打算穿過森林和沼澤,從沒有蘇軍駐防的區域,返回哈爾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