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塞司令官拿起了另外一部電話,對著話筒說:“我是要塞司令,炮兵立即向堡壘區開火,對那裡進行火力覆蓋。”
他如此果斷地下達開炮的命令,並非是不姑息自己部下的生死,恰恰相反,他的這種做法,恰恰可以把自己的部下從困境中解救出來。他心裡很清楚,堡壘區裡的碉堡,都是厚達一米後的鋼筋混凝土,有的甚至厚度達到了兩米,就算被炮彈擊中,被摧毀的可能也不大。但暴露在開闊地上的蘇軍步兵和坦克,在如此密集的炮火打擊下,等待他們的就隻有灰飛煙滅的結局。
但蘇軍指戰員並不知道德軍即將朝著這一區域開火,還在繼續向堡壘區域的縱深推進。就在這時,空中傳來了尖嘯聲,隨後無數的炮彈落在了堡壘區內爆炸。由於德軍的炮兵熟悉這片區域的坐標,根本不需要炮兵觀測員的指引,也不需要試射,而是直接開乾。
坦克外麵突如其來的幾聲爆響,把邦奇少校嚇得夠嗆,光聽外麵那動靜,他就知道絕對是大口徑火炮,被驚出了一身冷汗。落下的炮彈雖然沒有命中邦奇少校乘坐的坦克,但彈著點都極近,彈片敲得裝甲鋼板叮當亂響,
不光邦奇少校害怕,就協助坦克進攻的第258團一營的指戰員,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炮擊嚇得夠嗆。作為步兵,他們自然知道大口徑火炮的厲害,彆的不說,幾發落在附近爆炸的炮彈,將炸點方圓幾十米變成了死亡地帶,差不多一個排的戰士直接報銷,離得近點的戰士,甚至被炸得屍骨無存。
在後方指揮所裡的彆爾金,聽到外麵傳來的隆隆炮聲,慌忙衝到了瞭望孔前,望著堡壘區內到處騰起的硝煙,他立即意識坦克旅和自己的部隊,正遭到敵人的猛烈炮擊,他一邊下令就地隱蔽,一邊給師部打電話,準備把這裡的情況上報。
接到彆爾金電話的福緬科,還以為對方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自己,還笑嗬嗬地說:“副師長同誌,你是不是打算告訴我,你的第258團已經占領了整個堡壘區。”
“對不起,師長同誌,我想我要告訴您的是壞消息。”
“壞消息,什麼壞消息?”福緬科不解地問:“難道敵人的增援部隊趕到,向你們發起了反擊嗎?”
“不是,敵人沒有發起反擊。”彆爾金咬著後槽牙痛心地說:“梅列法要塞的炮兵,正在炮擊堡壘區域,給我的部隊造成了極大的傷亡。”
“什麼,敵人炮擊堡壘區域?”站在旁邊的馬諾欣,正好聽到了彆爾金向福緬科彙報的內容,他吃驚地問:“難道敵人就不擔心炮火會誤傷到自己人嗎?”
“當然不用擔心。”福緬科搖著頭對馬諾欣說:“政委同誌,堡壘區域的敵人都躲在鋼筋混凝土建築的工事裡,這樣的炮擊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麼威脅。相反,我們暴露在開闊地上的坦克和步兵,就會在德軍的炮火下傷亡慘重。”
“那我們該怎麼辦?”馬諾欣有些慌亂地問:“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敵人用炮火,把我們攻入堡壘區域的部隊都消滅吧?”
“政委同誌,不管怎麼說,堡壘區域內都有很多安全區域,敵人想要消滅第258團,空白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福緬科說完這話,便對電話另外一頭的彆爾金說:“副師長同誌,立即組織部隊隱蔽,等敵人的炮擊結束後,再發起進攻也不遲。”
放下電話後,福緬科背著手在屋裡來回地走著,心裡琢磨該如何破解當前的困境。他在指揮部裡走了十幾個來回後,停下腳步對參謀長說:“參謀長同誌,立即通知魯素夫上校到師部來,我有重要的任務要交代給他。”
趁著參謀長打電話時,福緬科又命人接通了集團軍司令部,準備把這裡的情況,直接向索科夫報告。
當聽筒裡傳出參謀長薩梅科的聲音時,福緬科連忙禮貌地說:“您好啊,參謀長同誌。”
“福緬科將軍,你們的進攻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是的,彆爾金上校親自指揮第258團,眼看就要占領堡壘區域,結果卻突然遭到了德軍要塞炮兵的猛烈轟擊,遭受了不小的損失……”
薩梅科聽到彆爾金指揮的部隊出事了,連忙捂住話筒向一旁正和盧涅夫聊天的索科夫報告:“司令員同誌,福緬科將軍報告,該師第258團眼看快要占領敵人的堡壘區域,結果卻遭到了來自要塞方麵的炮火攻擊,如今部隊傷亡極為慘重。”
他深怕索科夫對這種報告不重視,還特意補充了一句:“第258團是彆爾金上校親自指揮的。”
如果薩梅科不說後麵這句話,索科夫還沒有把第258團和彆爾金聯係到一塊,畢竟整個集團軍有那麼部隊,他不可能清楚地記住每位指揮員的名字。但得知此事和彆爾金有關,他就變得緊張起來:“彆爾金上校沒有負傷吧?”
而軍事委員盧涅夫的關注點,顯然和索科夫不一樣,他試探地問薩梅科:“參謀長同誌,我不太明白,德軍貿然向堡壘區域開炮,就不擔心誤傷他們自己人嗎?”
“誤傷不了。”索科夫開口說道:“敵人都躲在厚厚的鋼筋混凝土建築物裡,再猛烈的炮火,對他們造成的傷害都是非常有效的。可我們在開闊地的坦克和步兵,勢必會傷亡慘重。”
“那我們該怎麼辦?”薩梅科向索科夫請示道:“如今炮一師的部隊已經過河,是否命令他們轟擊敵人的要塞,阻止敵人的炮兵繼續炮擊堡壘區域。”
“不行。”對薩梅科的提議,索科夫不假思索地予以了否定:“我們不知道德軍炮兵的具體位置,就算是炮擊,恐怕也沒有多大的效果,反而容易暴露我們炮兵的具體位置。”
“那我們該怎麼辦?”一想到第84師的指戰員每分鐘都在流血犧牲,薩梅科的情緒就特彆激動:“難道眼睜睜地看著我們的部下,我們的戰友,被敵人的炮火所消滅嗎?”
“參謀長同誌,我再強調一遍。”索科夫用嚴厲的語氣說:“我隻是說動用炮兵的意義不大,什麼時候說不支援他們了?”
聽索科夫這麼說,薩梅科立即意識到自己錯怪了索科夫,向對方道歉後,他繼續說道:“那我們該怎麼支援他們呢?”
“炮兵不能消滅德軍要塞的炮兵,但是空軍呢?”索科夫的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我想主要出動空軍對要塞進行轟炸,就能迫使德軍的炮兵停止炮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