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第73旅的一營一連,自打從前沿撤下休整,駐地就被安排在靠近第聶伯河大橋的位置。雖然連長納爾瓦上尉並沒有接到組建巡邏隊的命令,但他還是在河邊布置了崗哨,以防止德國人可能的滲透。
這天晚上執勤的是一名叫科馬洛夫的新兵,他是第一次獨自執勤,站在黑魆魆的第聶伯河旁,聽著嘩嘩的流水,心裡感到很害怕。一害怕,就感覺到肚子有點不舒服,想去上廁所。
他朝左右張望了一番,借助月亮的燈光,發現到處都沒有人,便離開了自己的哨位,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解決。他解完手之後,並沒有立即返回哨位,而是靠在一塊岩石旁,掏出了口袋裡的香煙,抽出一支叼在嘴上。
他摸遍了全身,也沒有找到火柴,這才想起自己在上崗之前,有名老兵找自己借火柴,自己把火柴借給對方沒收回來。正當他懊惱時,忽然看到遠處有一支十幾二十人組成的小分隊,正沿著河邊朝自己所在的位置而來。
看到有人朝自己過來,科馬洛夫心中一喜,想著可以找對方借火。就在他準備從岩石後麵出來時,意外地發現來的這些人,雖然穿的是蘇軍製服,但手裡都無一例外地提著一個大箱子,科馬洛夫心裡覺得奇怪:“這些人是做什麼的,為什麼每人手裡都提著一個箱子呢?”
科馬洛夫多了個心眼,沒有立即從岩石後出來,而是默默地說著對方的人數:“一個,兩個…十七個、十八個、十九個、二十個。”數完對方的人數後,他在心裡開始嘀咕,“巡邏隊一般都隻有12個人,這支小分隊怎麼會有20個人呢?真是太奇怪了。”
正琢磨著,那支小分隊已經走到了距離他不遠的地方。科馬洛夫正在猶豫似乎應該出去盤問對方的來曆時,忽然聽到了隊伍裡有人說了一句話。但說的卻不是俄語,而是一種自己聽不懂的語言。
是德國人!科馬洛夫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緊緊地握住了手裡的突擊步槍,心裡暗想如果被德國人發現,就要毫不猶豫地開槍射擊,為駐地裡的同誌示警。
“閉嘴!”隊伍裡傳出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他用俄語厲聲地說:“我們如今是在俄國人的防區內,穿的也是他們的製服,就隻能說他們的語言,明白了嗎?”
“明白。”不小心說出德語的士兵,連忙道歉說:“上尉先生,我錯了,請您原諒我。我下次不會再犯類似的錯誤。”
“我再強調一次。”被稱為上尉的德國人,壓低聲音用俄語對自己的部下說:“我們是在俄國人的防區後麵,絲毫的差錯都不能出,否則就會丟掉自己的性命。明白嗎?”
“明白。”周圍士兵齊刷刷地答應道,但都不約而同地壓低了聲音。
德軍上尉仰頭看了看天空,接著說道:“雨停了,月亮也出來,我們的行動有暴露的可能,待會兒行軍時,都要提高警惕,若是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就立即開槍射擊。”
很快,偽裝成蘇軍的德軍小分隊,又繼續往前走。
當小分隊走出自己的視野後,科馬洛夫像上足了發條的玩具,一下子從藏生之處彈了出來,不顧一切地朝著連部所在位置跑去。
他徑直衝進屋裡,朝著被驚醒的連長納爾瓦報告說:“連長同誌,不好了,在我們的防區發現了敵人。”
聽說發現了敵人,不光納爾瓦從行軍床上做起來,就連躺在附近地上的戰士和通訊兵,也紛紛坐直了身體,用目光望向科馬洛夫,想搞清楚敵人來自何方。
納爾瓦揉了揉眼睛,認出站在自己麵前的這位戰士,是今晚執勤的哨位科馬洛夫,便微微一皺眉,問道:“你是在什麼地方發現德國人的?”
“就在我的哨位。”科馬洛夫從納爾瓦的表情上,看出對方似乎不太相信自己,連忙把剛剛發生的一切,向納爾瓦說了一遍。
納爾瓦聽完後,盯著科馬洛夫看了一陣,隨後問道:“德國人有多少兵力?裝備如何?”
“我仔細數過,一共20人。”科馬洛夫回答完這個問題後,又仔細回憶了一下細節,才繼續說道:“他們每人手裡都提著一個大箱子,胸前好像挎著衝鋒槍。”
納爾瓦搞清楚自己想知道的內容後,拿起桌上的電話,和營部取得了聯係。當營長米海耶夫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時,他連忙報告說:“營長同誌,我有重要情報要向你報告,在我們連的防區內,發現了德國人的蹤跡。”
米海耶夫聽到這個情報,感到很吃驚:“發現了德國人的蹤跡,他們是從什麼地方滲透過來的?”說這話時,米海耶夫心裡還考慮是否應該和古察科夫溝通一下,搞清楚敵人是從什麼位置摸進來的。
“根據哨兵的報告。”納爾瓦扭頭看了一眼科馬洛夫,繼續說道:“德國人是沿著河邊過來的,可能是剛剛天在下雨,能見度有限,他們才能如此輕易地混過機械化軍的防區。”
“敵人有多少人?什麼樣的裝備?”米海耶夫等納爾瓦說完後,提出了一連串的問題:“你覺得他們的目的地又是哪裡?”
納爾瓦胸有成竹地回答說:“一共有20名敵人,他們都穿著我軍的製服。每人手裡提著一個大箱子,看著像是炸藥。據我的分析,敵人的目標肯定是第聶伯河上的橋梁。”
“上尉同誌,你分析得沒錯。”米海耶夫點著頭說:“一旦德國人炸毀了橋梁,我們和左岸的聯係就會中斷。你打算采取什麼措施,去對付這股敵人呢?”
“我打算集中兵力,尾隨在德國人的後麵,並選擇合適的時間,向他們發起進攻。”納爾瓦說出了自己計劃後,提醒米海耶夫:“營長同誌,我覺得您應該儘快把此事向上級彙報,讓守橋的部隊做好戰鬥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