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擊還有五分鐘結束時,三顆紅色的信號彈升上了天空,這是進攻的信號。
早就在戰壕裡待命的指戰員們,紛紛把自己的自行車推出戰壕,在陣地前簡單編隊後,騎著自行車就開始衝鋒。一時間,數以千計的自行車,如同潮水般地湧向了德軍的防區。
師長福緬科把自己的觀察所,設在了兩棵大樹搭建的木頭平台上,在這裡能看清楚大部分的戰場。和他一起觀戰的,除了政委馬諾欣上校,還有幾名師部的參謀和通訊兵,以便能及時地將他的命令,傳達到各個團。
馬諾欣在望遠鏡裡,看到以往每次進攻都衝在最前麵的坦克,結果卻被自行車隊遠遠地甩在了後麵,他不禁感慨地對福緬科說:“師長同誌,我們的步兵衝進速度真是很快啊,估計等炮擊一結束,他們就能衝到敵人的陣地前。”
進攻出發地點距離德軍的防區,有三四公裡,如果按照以往的步行速度,需要半個多小時。在這麼長的時間內,堅守陣地的德軍早就從炮擊中清醒過來,並做好了戰鬥準備,而蘇軍指戰員疾走這麼長的時間,多少有些疲倦,麵對以逸待勞、嚴陣以待的德軍,肯定會付出巨大的傷亡。
但今天參與第一撥進攻的指戰員們,幾乎人人都騎上了自行車,就算道路狀況不理想,他們也能將衝擊的時間縮短到十分鐘左右,絲毫不給德軍做防禦準備的時間。
“你說得沒錯,我們的指戰員有了自行車,就能大大地縮短向德軍陣地衝擊的時間。”福緬科同樣感慨地說:“你看看那些馬克沁重機槍,以往各個機槍小組就算以最快的速度,跟在步兵後麵往前衝,要完成這麼遠距離的衝擊,至少需要一個小時。但如今呢,我們的戰士積極地開動腦筋,將兩輛自行車和一輛平板車綁在一起,不光可以搭載重機槍和更多的彈藥外,移動速度也大大地加強了。”
“師長同誌,你說說,司令員為什麼能想出這樣的戰術?”馬諾欣饒有興趣地說:“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是玩玩不敢相信居然可以采取這樣的方式,向敵人發起進攻。”
福緬科聽後,嗬嗬地笑了兩聲,隨後對馬諾欣說:“政委同誌,這可能就是他能當上司令員,而我們隻能當師長和政委的緣故吧。”
福緬科的話提醒了馬諾欣,他皺著眉頭想了想,隨後說道:“據我了解,在莫斯科城下的大反攻開始前,司令員同誌還隻是一名小小的下士。你瞧瞧,如今才過了不到兩年的時間,他都已經是將軍了,手下指揮的部隊有將近十萬人。”
“司令員同誌的升遷之路,簡直可以說是一個奇跡。”福緬科接著說:“如果換了其他和他年齡相仿的人,能獲得中尉的軍銜,已經算是升遷很快的,但和司令員同誌一比,他們什麼都不是。”
“對了,他結婚了嗎?”
“結了。”福緬科簡短地回答說:“據說是在保衛希姆基鎮時認識的一名女衛生員,叫阿西婭,長得挺漂亮的,他們是在斯大林格勒保衛戰期間結婚的。”
“師長同誌,你知道司令員的妻子如今在什麼地方嗎?”馬諾欣繼續好奇地問:“在司令部的野戰醫院裡,還是下麵的部隊醫院裡?”
聽到自己的政委這麼問,福緬科的臉上露出了驚詫的表情:“政委同誌,難道你不知道上次出事後,司令員已經把他的妻子調回後方了嗎?”
“出了什麼事情?”福緬科的話點燃了馬諾欣的熊熊八卦之火。
“政委同誌,這事我是聽彆人說的,也不知道真假。”福緬科說道:“在庫爾斯克會戰時,司令員把他的妻子阿西婭安排在第182師的野戰醫院,擔任助理軍醫。但野戰醫院在某天遭到了德軍第19裝甲師小分隊的襲擊,阿西婭和幾名女醫護人員被俘虜……”
“啊,被敵人俘虜了?”馬諾欣吃驚地問道:“後來怎麼樣了?”
“司令員同誌立即調集部隊,準備對德軍第19裝甲師展開攻擊。”福緬科繼續往下說:“而德軍師長知道抓的幾名醫護人員裡,居然有司令員的妻子,頓時被嚇壞了,不光派人去好生安撫,還將她們都送了回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馬諾欣都在戰報裡看到了:第19裝甲師被殲滅,全師官兵不是戰死就是被俘,就連他們的師長也當了俘虜。
“那知道司令員的妻子,如今在什麼地方嗎?”
“我們在進攻彆爾哥羅德和哈爾科夫時,雅科夫上校不是帶著一批氣墊船來了嗎?”福緬科向馬諾欣解釋說:“司令員和雅科夫上校是好朋友,為了阿西婭的安全,就將她送到莫斯科的武器裝備部,在那裡繼續擔任助理軍醫。”
兩人正閒聊時,一名觀察戰場情況的參謀,忽然放下了手裡的望遠鏡,扭頭向福緬科報告說:“師長同誌,我們的部隊已經接近了敵人的防禦陣地。”
聽到參謀這麼說,兩人連忙停止了交談,舉起望遠鏡朝遠處望去。
炮擊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停止了,德軍的整個防區還被硝煙所彌漫。而騎著自行車衝鋒的指戰員們,距離德軍的陣地不足百米,不知是誰帶的頭,從自行車上跳下來後,把車往地上一扔,端著武器就朝敵人的陣地衝去。
“衝上去了,師長同誌,我們的戰士衝上去了。”馬諾欣通過望遠鏡,看到成群結隊的指戰員端著武器,衝進大量硝煙之中,不禁興奮地大叫起來:“他們衝進了敵人的陣地。”
和馬諾欣相比,福緬科就表現得格外冷靜,看著指戰員們端著武器衝進硝煙,他的心裡不斷地琢磨:敵人在斯韋特洛沃茨克區部署了一個步兵團,和一個坦克營,不知道剛剛持續一個小時的炮擊,給他們造成的傷亡有多大?
馬諾欣嚷嚷了一陣後,見福緬科這裡沒有反應,便再次放下望遠鏡,好奇地問:“師長同誌,你怎麼不說話,你在想什麼?”
福緬科也放下望遠鏡,苦笑著說:“彆看我們的指戰員衝進了敵人的陣地,但剛剛的炮擊給敵人造成了多大的傷害,還是一個未知數。如果敵人的損失不大,我們的部隊進入敵人陣地之後,就將展開一場惡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