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科洛夫斯基並沒有接翻譯遞過來的命令書,而是讓他當眾讀出來。翻譯不敢違背索科洛夫斯基的命令,便開始大聲地朗讀起來:
「4月30日,元首已經自殺,他拋棄了我們這些曾宣誓效忠於他的人。根據元首的命令,我們還應該為柏林繼續作戰,但是我們的彈藥已經消耗殆儘,總的形勢已使我們繼續抵抗變得毫無意義。我命令:立即停止抵抗!署名:原柏林城防司令官,炮兵上將魏德林!」
索科洛夫斯基聽完後,笑著說道:「為什麼要說「原城防司令官」呢?要知道,你如今依舊是柏林的城防司令官。」
關於這份投降書應該起個什麼名字,讓魏德林感到很為難:「將軍閣下,您覺得是「呼籲」呢,還是「命令」呢?」
沒等索科洛夫斯基說完,崔可夫就搶先說道:「寫「命令」!」
「兩位將軍閣下,」魏德林說道:「我的司令部人員很多,我有兩名參謀長和兩名退休的將軍,但他們依舊對我保持著忠誠,願意聽命於我。我打算由他們來協助我安排投降的事宜。」
「魏德林將軍,」索科洛夫斯基說道:「我們打算派人攜帶您的投降命令書,乘坐廣播車在全市範圍內宣讀,不知您是否有不同意見?」
「沒有。」魏德林低聲地說:「我沒有任何意見。」
「為了避免發生不必要的
誤會。」索科洛夫斯基繼續說道:「每輛廣播車裡都坐一名德國的軍官,您看行嗎?」
「可以。」魏德林有氣無力地說:「我的部下會安排的。」
崔可夫看到魏德林的精神不佳,連忙叫人帶著他去隔壁休息。等他離開後,崔可夫對在場的其他人說道:「你們有沒有發現,魏德林的精神狀態有些不佳。」
「看到了。」索科洛夫斯基點著頭說道:「親自起草了一份命令柏林守軍投降的命令書,這對他的軍人生涯來說,就是一個洗不掉的汙點,他沒有選擇像克來勃斯那樣自殺,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很快,就有參謀進來報告,說道:「宣傳車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出發吧,」崔可夫說道:「早點讓那些還在抵抗的德國人聽到宣傳,以保全他們寶貴的生命。」
當廣播車在柏林的街道上開始廣播魏德林起草的投降書時,崔可夫的副官進來報告:「司令員同誌,德國的宣傳部長弗裡契來了。」
「快點請他進來!」
很快,一個穿著灰色呢子大衣,個頭不高,戴著圓框眼鏡的男子從外麵走了進來。他來到崔可夫對麵的沙發上坐下後,開始自我介紹:「崔可夫將軍,我是新任的宣傳部長弗裡契,想必您聽說過我的名字。」
「是的,弗裡契先生,我聽說過您的名字。」崔可夫說這話時,心裡暗自滴咕:你的部下從進入我的指揮部開始,就不斷地提及你的名字,我想不知道都做不到。
「弗裡契先生,」索科洛夫斯基在旁邊說道:「我們已經派出了宣傳車,到街道上去廣播城防司令官魏德林將軍的投降命令,讓城裡還在抵抗的德軍官兵放下武器,向我們投降。對這件事,您是怎麼看的?」
「我覺得這是應該的。」弗裡契說道:「我們已經戰敗了,如果繼續打下去的話,隻會犧牲更多無辜的生命。我到這裡來的使命,就是協助你們結束這場該死的戰爭。」
弗裡契所說的話,讓索科洛夫斯基對他生出了好感:「弗裡契先生,我們十分關心這座城市的安危。那些擔心自己可能會遭受危險的人,可以向我們尋求保護。」
弗裡契等索科洛夫斯基說完之後,立即補充道:「光是靠你們的保護還遠遠不夠,我們應該把那些逃散的警察重新組織起來,讓他們履行自己的職責。」
「弗裡契先生,您沒有搞明白我的意思。」索科洛夫斯基說道:「柏林的警察對我們來說,和普通的士兵一樣,都是戰俘。我說的是行政官員,我們將為他們提供保護,讓他們不遭到任何人的傷害。您明白我的意思嗎?」
誰知弗裡契聽後卻搖搖頭,不解地說:「將軍閣下,我不明白。既然戰爭已經結束,誰還會來傷害這些德國的官員們呢?」
索科洛夫斯基冷笑著說:「由於蓋世太保過去作惡多端,乾了太多的壞事,不排除會有我軍的個彆戰士,甚至是受到迫害的柏林居民,對這些人實施殘酷的報複。」
這番話把弗裡契驚出了一身冷汗,他發現索科洛夫斯基所說的情況,是完全可能出現的。他有些慌亂地說道:「將軍閣下,既然戰爭已經結束,那務必請您阻止這種野蠻事件的發生。」
索科洛夫斯基聽後隻是澹澹一笑,隨即說道:「放心吧,弗裡契先生。剛剛說的這種情況,我們早就遇見過了。因此我們已經任命彆爾紮林將軍擔任柏林的警備司令,並在各區建立了警備處。他們以後將對柏林城內的各種破壞行為,采取一切可以采取的措施。怎麼樣,你們還有彆的要求嗎?」
「當然,將軍閣下。」弗裡契繼續說道:「我曾經給您寫過一份信,希望能製止在柏林投降之後的流血事件。」
「放心吧,弗裡契先生
,我們會儘力而為的。」
「將軍閣下,我想把柏林投降的消息,轉告給新任的國家元首——海軍上將鄧尼茨。」
「弗裡契先生,」崔可夫在旁邊插話說:「在你來我們這裡之前,我們接到了鄧尼茨向全國發出的一項聲明,說他已經接管了德國,他將同我們國家戰鬥到底。假如英美兩個國家出麵乾涉的話,他也將同他們鬥爭到底。」
「瘋了,他簡直是瘋了。」弗裡契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有些歇斯底裡地喊叫著:「他是想讓我們這個國家徹底毀滅嗎?」嚷嚷完這番話,他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連忙向索科洛夫斯基和崔可夫解釋:「兩位將軍先生,我聽到這個消息後非常憤怒,如果有什麼失態的地方,請你們多多原諒。不管鄧尼茨發表了什麼聲明,但我的宣傳部都會向蘇軍無條件投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