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米沙,你真的瘋了。”雅科夫搖著頭說:“米沙,你有沒有考慮過,你這樣做,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嗎?”
“放心吧,雅沙。”索科夫很了解小鬼子的性格,他們隻服比自己強大的對手,假如自己不由分說命人炮擊他們的陣地,甚至派人占領遭受過炮擊的陣地,他們根本不敢反擊,甚至隻能乖乖地吃這個啞巴虧。
包括馮上尉在內的所有人,原以為自己陷入重圍之後,恐怕沒有什麼機會生還,但接到索科夫的電話之後,偵察小分隊剩餘的戰士頓時如同打了雞血一般興奮起來。大家心裡很清楚,隻要能得到炮兵的支援,那麼突出包圍圈之後,就能成功地返回己方的防區。
包圍馮上尉他們的小鬼子,做夢都沒有想到,這些眼看要被消滅的抗聯殘餘,居然發起了反衝鋒,並從他們防禦薄弱的地方突出了包圍圈,朝著北麵撤退。小鬼子們哪裡肯放過他們,立即呼啦啦地追了上來,準備在這支小分隊到達蘇軍防區之前,將他們全部消滅。
以前關東軍的鬼子們個個都是訓練有素,就算是跑動中射擊,擊中移動目標的幾率也是非常高的。但如今部隊的官兵都是後來補充的二三流部隊,戰鬥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語。他們雖然在追擊的過程中不斷開槍射擊,但根本就沒有打不中目標,不過白白地浪費子彈。
正追得起勁,空中忽然傳來了炮彈劃破空氣時發出的尖嘯聲,沒等小鬼子們回過神,鋪天蓋地的炮彈從空中落下,爆炸騰起的橙紅色火團,以及滾滾黑煙,將小鬼子們全部籠罩在其中。
前方正在轉移的小分隊,聽到後方傳來的炮聲,都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朝後方張望,見追趕自己的敵人都已經被炮火所覆蓋,心裡都暗自鬆了口氣。在這麼猛烈的炮擊下,就算有人能幸存下來,恐怕也沒有精力再追趕自己這幫人。
馮上尉站在原地看了一陣,便催促自己的部下:“同誌們,炮兵雖然幫我們攔住了追兵,但不等於說我們脫離了危險,快點繼續趕路,爭取早日回到我軍的防區。”
當小分隊撤退到距離山口陣地不遠的地方,再次遭到了小鬼子的攔截。一挺歪把子架在山坡上朝他們瘋狂射擊,子彈像潑水一般打過來,打得他們藏身的岩石上濺起一溜溜的塵煙。可能是看到歪把子很難對小分隊造成威脅,小鬼子的擲彈筒又開始發射了,幾發彈射出的榴彈,落在岩石上轟轟地炸開,碎石如同雨點般落下,砸在了小分隊戰士的身上。
但小分隊的戰士並沒有慌亂,而是依托有利的地形,用手裡的突擊步槍向敵人進行還擊。幾名準備發起衝鋒的小鬼子,剛站起身就被迎麵飛來的子彈擊中,順著山坡咕嚕嚕地滾了下來。
“上尉同誌,”一名戰士衝著馮上尉大聲地說道:“敵人的封鎖了我們的道路,接下來該怎麼辦?”
馮上尉仔細查看四周的地形,敵人部署在山坡上的機槍和擲彈筒,不但封鎖了小分隊前進的道路,就算此刻選擇後退,恐怕也會被從天而降的榴彈,炸得傷亡慘重。
“不要著急。”馮上尉心裡很清楚,索科夫是絕對不會放棄自己這支偵察小分隊,否則剛剛也不會命令炮兵開炮,對追趕自己的小鬼子進行炮火攔截。他對那名戰士說道:“我立即和司令部進行聯係,請求上級的支援。”
馮上尉很快就通過報務員和索科夫取得了聯係,他如實地向索科夫報告說:“司令員同誌,我們在接近山口的位置,被小鬼子的機槍和擲彈筒擋住了,不但前進的道路被封鎖,就連後撤的路,也處於敵人火力的封鎖範圍內。”
“馮上尉,不要著急。”得知馮上尉他們再次被小鬼子擋住了去路,索科夫安慰他說:“我立即命令炮兵支援你們。”
“司令員同誌,我們所處的位置,就算是炮火也打不到。”馮上尉說道:“您放心,我們一定會戰鬥到最後一個人,打光最後一顆子彈,絕對不當小鬼子的俘虜。”
得知攔截馮上尉他們的鬼子火力點,處於炮火的射擊死角,索科夫的心情變得煩躁起來:“馮上尉,你們都待在原地彆動,我會儘快派部隊過去增援的。你放心,我絕對會想辦法讓你們都活著回到防區。”
放下耳機和送話器之後,索科夫來到了桌邊,抓起電話的話筒,問雅科夫:“雅沙,步兵第233師師長叫什麼名字?”
“法秋申,法秋申上校。”
索科夫接通了步兵第233師師部之後,開門見山地說:“我是集團軍司令員索科夫上將,讓法秋申上校接電話。”
“您好,司令員同誌。”法秋申在電話裡畢恭畢敬地問道:“請問您有什麼指示?”
“在一個小時前,集團軍參謀長雅科夫將軍曾經給你下達了一道命令。”索科夫簡短地問道:“讓你去營救被困在敵人後方的偵察小分隊,你做好準備了嗎?”
“已經做好了準備。”法秋申回答說:“我安排的兩個連,此刻已經到達了關東軍的前沿附近,隻等您一聲令下,就可以向他們發起進攻。”
命令進攻的指示,索科夫差點脫口而出,但他很快就意識到,如果真的命令這支部隊進攻,恐怕會帶來許多意想不到的後果,於是他改變了主意,準備換一種方式,來解救被困在敵後的馮上尉他們。
“上校同誌,想必你看到了剛剛的炮擊。”索科夫對法秋申說道:“那是我們的炮兵在進行射擊訓練,但由於炮兵觀測員提供了錯誤的數據,結果導致炮彈的落點出現了偏差……”
這種自欺欺人的話一出口,索科夫忽然找到了感覺:“你親自帶一個營前往關東軍的防區,和他們的指揮官進行交涉。就說我們有一支正在執行演習任務的小分隊失蹤了,懷疑此刻就在他們的防區內,請他們開放通道,讓你們進去執行搜索任務。”
電話另一頭的法秋申聽索科夫這麼說,不由驚得目瞪口呆,剛剛的那輪炮擊,雖說距離他的防區有五六公裡之遠,但他也能聽出至少是三十門152毫米的重炮在進行射擊,說什麼誤射,這理由未免太牽強了吧。還有,讓自己帶一個營的兵力進入關東軍的防區,去搜索失蹤的小分隊,這簡直就是把敵人當成了傻子,彆人能答應才怪。
“司令員同誌,”法秋申謹慎地問道:“如果他們不同意我們進入他們的防區,又該怎麼辦呢?”
“你去的時候,帶一個步兵營,外加一個坦克連。”索科夫冷笑著說:“假如他們不肯讓你們進入他們的防區,搜索我們失蹤的小分隊,那麼就彆客氣了,直接采用武力占領他們的陣地。”
他擔心法秋申害怕承擔責任,而有意推搪,還特意強調說:“放心吧,上校同誌。既然這是我下達的命令,如果導致不良的後果發生,上級要追究責任時,一切責任都由我來承擔。”
既然索科夫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法秋申哪裡還敢說個不字,連忙答道:“放心吧,司令員同誌,我立即帶部隊去與關東軍進行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