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阿西婭!”加夫裡洛夫和阿西婭握手時,看著她隆起的肚子,試探地問:“你們的孩子什麼時候能出生?”
“預產期在明年三月。”阿西婭笑著回答說:“如果小家夥不老實,沒準會提前出世也說不定。”
索科夫招呼加夫裡洛夫坐下,反正公園的長椅彆說坐三個人,就算坐五個人也富裕。
坐下之後,索科夫好奇地問:“少校同誌,不知你如今在什麼地方工作?”
“上級前段時間把我調回莫斯科,說打算派我去西伯利亞管理戰俘營。”加夫裡洛夫回答說:“但由於戰俘營還在修建中,我的上任時間恐怕要推遲到本月的下旬。”
“少校同誌,不瞞你說,我被調回莫斯科時,也曾經向上級提出請求,讓他們派我去西伯利亞管理關東軍的戰俘營。”索科夫說道:“負責管理分配工作的將軍,也答應了我的請求。”
“那真是太好了。”加夫裡洛夫並沒有聽清楚索科夫要表達的意思,就急急地說道:“如果你去了西伯利亞,就是我的上級。能在你的領導下工作,是我的榮幸。”
“少校同誌,我的話還沒協議說完。”索科夫苦笑著說:“雖說負責安排工作的將軍,爽快地答應了我的請求,但後來發生了一些變故,對我的工作安排就被擱置了,以至於我每天隻能待在家裡無所事事。”
“將軍同誌,你可不是待在家裡無所事事。”加夫裡洛夫笑著說道:“我前段時間遇到維爾納編劇,他說你寫了一部《這裡的黎明靜悄悄》,是一部了不起的作品。在不久的將來,就會被改編為話劇、歌劇,甚至有可能被搬上熒幕。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麵對加夫裡洛夫的誇獎,索科夫隻能尷尬地乾笑兩聲,不知道該如何接對方的話。
“少校同誌,”坐在旁邊的阿西婭忽然插嘴問道:“你找到你的妻子和養子科利亞了嗎?”
原本談笑風生的加夫裡洛夫,聽到阿西婭的這個問題,臉上的肌肉忽然劇烈地抽搐了幾下,他望著阿西婭,緊張地問;“阿西婭,你怎麼知道我的養子叫科利亞,我好像從來沒有告訴過彆人。”
“自然是我說的,少校同誌。”索科夫看到阿西婭說錯話了,連忙出來打圓場,畢竟加夫裡洛夫與他的妻子和養子重逢,要等到11年後的1956年。雖說加夫裡洛夫當時已經再婚,但當他聽說自己的前妻住在布列斯特州的的殘廢人之家,還是連夜驅車上百公裡,去把對方接了回來,並和後來的妻子一起照顧前妻。他掩飾地說道:“我是根據你的資料,知道這一切的。”
加夫裡洛夫見阿西婭提起了自己的妻子和養子,以為對方知道兩人的下落,但聽索科夫這麼一解釋,他的心又涼了半截。他輕輕地歎口氣說道:“沒有,雖然曾經向很多人打聽過他們的下落,但始終沒有準確的答案,沒準他們已經不在人世了。”
“不會的,少校同誌。”阿西婭說道:“我感覺他們應該還活著。”
“還活著的可能不大。”加夫裡洛夫搖著頭說:“當初我們被德國人困在要塞裡,缺水缺糧,如果讓一大幫婦女和孩子跟我們待在一起,就算德國人不進攻,恐怕他們最後也會被渴死、餓死,所以我經過反複的思考,最後做出了艱難的決定,就是讓他們去向德國人投降,以保全更多人的性命。”
阿西婭想起索科夫曾經對自己說過的那些事,心裡不禁咯噔一下,但還是抱著僥幸心理問道:“這些投降的婦女和孩子,德國人是如何安置他們的?”
“據可靠消息,最初把他們安排在一個集中營裡。”加夫裡洛夫心情沉重地說道:“但在第二年,這些婦女和孩子就被德國人槍殺了,我想我的妻子和養子恐怕也在屠殺中死去了。”
“少校同誌,你真是太悲觀了。”索科夫抬手在加夫裡洛夫的肩膀上拍了拍,安慰他說:“雖說要塞裡向德國人投降的婦女和孩子,大多數都被他們槍斃了,但肯定還有人幸存下來,沒準你的妻子和養子就是其中的幸存者之一也說不定。”
加夫裡洛夫望著索科夫,苦笑著搖搖頭說:“將軍同誌,你不要再安慰我了。我最近老是在夢中夢見卡佳,她說她被德國人殺死了,讓我有機會一定要為她和孩子報仇。”
索科夫知道加夫裡洛夫的妻子就叫葉卡捷琳娜,小名就叫卡佳。他聽後嗬嗬一笑,對加夫裡洛夫說道:“少校同誌,做夢夢見的東西,怎麼能當真呢。這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整天想著你的妻子和孩子,夜裡做夢自然就會夢到他們。由於久久沒有他們的下落,再加上你又聽說那些投降的軍屬,被德國人屠殺了,便一廂情願地認為,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已經死去了。”
“也許吧。”加夫裡洛夫神情沮喪地回答說。
“少校同誌,湖邊太冷了,我們不如找家暖和的咖啡廳坐坐,吃點東西,晚上再來看演出。”索科夫為了讓加夫裡洛夫不再為妻子養子的失蹤而憂慮,主動地變換了話題:“不知你意下如何?”
麵對索科夫的提議,加夫裡洛夫遲疑了片刻,隨後緩緩地點點頭:“好的,將軍同誌,我聽從您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