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岑許將紙張焚燒乾淨,燭火明明滅滅,化不開她眸底寒冰。
原來如此。
七歲時,母後那身紅豔的宮裝穿在了另一個女人身上,她比母後年輕,入宮那年就已誕下皇子,五年後的現在已是頭戴鳳冠,但那一雙眼卻沉寂無光。
明皇後款步走到她麵前,輕微呢喃著她那時聽不懂的話:“太多人想要許皇後死。而我,也有一定想要保護的人……”
江岑許看著那團灰燼久久不能回神,外麵一道聲音帶了些沙啞卻又歡快地傳入耳畔,將她拉回了現實。
“殿下殿下,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過來!”
江岑許看向門口,戴著仙鶴麵具的青衣身影幾步跑過來,嘴角還勾著絲明快的笑意。
薛適端著個秘色瓷碟,遞給江岑許:“這是我和後廚的大娘一起捏成的,殿下看看是不是和你的……玩偶還挺像?如果殿下不開心了,就直接……一口吃掉。”
薛適自己說完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雖然將玩偶做成小糕點很美味,還不用殺人,但一口吃掉聽起來是真的很瘮人呐。不過要是能以此吸引江岑許好好練字,再瘮人她也做。
“原來薛待詔也感興趣?”江岑許已斂去眸中情緒,又恢複了平日的樣子。她從一旁的小幾上隨手拿起個人骨玩偶,在薛適眼前揮了揮,“彆急,到時候給你也做一個。”
這話聽著有歧義啊。
可無論是說要做一個人骨玩偶送給她,還是把她做成人骨玩偶,都不是什麼美好的事……
薛適麵如死灰,趕忙轉移話題:“殿下先嘗嘗,不知你愛吃什麼口味,甜的鹹的各做了一半。”
江岑許垂頭看了眼,碟子裡的小麵人或撇嘴委屈或咧嘴大笑,一個個憨態可掬,甚是可愛,與她的人骨玩偶完全不是一個畫風。江岑許笑了下,拿起一塊遞到口中,微微點了點頭:“味道還不錯。但是玩偶,一定要用人骨,才有趣。”
“……”
薛適有些崩潰,怎麼話題又繞回來了呐。
“薛待詔那日回晚了,今日又見了些不該見的人,你說……”江岑許端走了薛適手中的瓷碟,微歪著頭,神色既苦惱又糾結,“本宮該用薛待詔磨個什麼樣的人骨玩偶呢?”
薛適忍不住往後退了退:“那日來遲是臣的錯,隨殿下懲罰。可是今天,臣並未來遲。至於不該見的人……臣聽不懂殿下的意思。”
“二哥和四哥就算了,見奚公公是怎麼回事?”江岑許步步緊逼,“薛待詔是想通過奚公公和父皇說些什麼嗎?”
見江岑許是這樣想的,薛適暗自鬆了口氣:“絕無此事!臣今日見奚公公,隻是為了……替四皇子傳句話,沒有其它。”
“本宮還以為是替皇後傳的。”
薛適驟然收緊了手心,心跳得飛快,連帶著喉嚨的澀痛也愈加厲害:“怎麼會,娘娘和奚公公又不熟,何須臣去送什麼話。”
江岑許默默注視著薛適的神情:“薛待詔這就說錯了。本宮記得皇後剛進宮時,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奚公公幫著打點的。這麼想來,兩人算是認識多年。”
“原是如此。臣沒聽娘娘提起過,所以不太清楚。”
“咣”地一聲,薛適終是再無可退,被抵到了床榻,江岑許站在床前,冷冷看著她,沉涼開口:“薛待詔的靠山還真不少。父皇、明相、二哥、四哥、皇後,好像都蠻向著你的。現在又多了奚公公,真是不好殺呢。”
“其實殿下……也是向著臣的吧?”薛適怕江岑許繼續問她關於明皇後和奚玄的事,索性把話題引到了自己身上,“每一次說要殺臣,但是殿下,終究都沒動手。”
薛適剛說完,就止不住地低頭咳嗽起來。江岑許皺了皺眉,上前一步,右手壓上了她的後頸,迫得她不得不仰頭與之對視。
“薛待詔不過給本宮當了幾天麵首,就這麼自作多情了?”江岑許湊在薛適耳邊,聲音極冷,“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