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床上下來的時候不可避免地扯到了傷口,她輕皺了一下眉毛。
剛走到門邊,一個很高的娘子就端著托盤進來,和她撞個正著。
這娘子雖然人高馬大的,但滿臉稚氣,瞧著應該是年紀不大。
隻看一眼,武神音就知道,肯定是個練家子。
陌生娘子和她大眼對小眼的模樣,托著盤子的樣子和橫刀立馬前也沒什麼區彆,很有幾分張飛拿起繡花針的意味。
良久,這人才回過神來,說話的態度卻很不客氣,厲聲質問道,“你怎麼能私自下床呢?萬一被殿下知道了,說我沒照顧好你怎麼辦!”
說完之後她又飛快意識到不對,訕訕解釋道,“我沒有凶你的意思啊,我這個人說話就這樣,天生嗓門大。”
這侍女到底是什麼意思,武神音不知道,她關心的另有其他。
不知道侍女身手怎麼樣,該不會是謝濯派來看著她的吧。
趁著拿侍女把飯食一樣一樣往桌子上端的時候,武神音試圖跟她搭上話,“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
她問什麼,那侍女就乖乖答什麼,倒也不是不好相處。
“我叫穀藕生,今年十六了。”
那這體格子不太像,十六歲也才剛及笄,怎麼就比她還高一個頭。
武神音道:“我叫武神音,今年十九歲了,比你大幾歲,你可以叫我一聲姐姐。”
穀藕生道:“我知道你的名字,不過我不能叫你姐姐,你是郡主的女兒。要是我爹知道我這麼沒規矩,肯定又要罰我了。”
武神音看她純粹質樸,說起話來比起花燃是另一種的憨態,不由莞爾一笑,“你爹是誰,我和殿下說,讓他不準罰你不就行了嗎?”
穀藕生道:“就我爹那個芝麻小官兒,我說了你也不知道。他是左衛率府散長上。”
從九品下,的確不是什麼大官兒,但武神音也並未生出輕視之心,猶言笑晏晏道,“好,我記住了,左衛率府的穀散長上。下次我再見到太子殿下,就和他說,讓你爹不準再罰你。”
穀藕生麵露喜色,隨機又淡下來,打量她幾眼,顯出懷疑的神色來,“你雖然是郡主的女兒,但太子也不一定聽你的呀。你要是皇後的女兒,還有幾分可能。”
武神音心道,皇後的女兒算什麼,她將來可是要做皇帝的女兒呢。
“這就是你目光短淺了,你就不想想,你們殿下為什麼讓你過來呢?”
穀藕生道:“殿下說,有壞人要對你不利,讓我來保護你。”
武神音循循善誘:“你接著想想,天底下有危險的人那麼多,你們殿下怎麼就偏偏對我這麼上心呢?”
穀藕生想了好一會兒,老老實實搖頭,“我不知道,我爹老是說我笨得很。”
武神音誆騙笨笨的小姑娘一點兒內疚之心也沒有,“哎呀,我提醒你一下好了,你們家太子多大了,我又多大了,我們男未婚女未嫁的,這還不好猜嗎?”
穀藕生腦子轉得慢,但並不是真的蠢笨,她倒吸一口涼氣,好像發現了天大的秘密,“你的意思是,你會是太子妃!”
反了。
不是她會做太子妃……
武神音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穀藕生小聲一點兒,“這種事兒,能光天化日之下瞎嚷嚷嗎?”
穀藕生忙捂住自己的嘴,看向她的目光親近許多,“原來你是將來的太子妃,我爹怎麼不早告訴我呀。要知道你是太子妃,我肯定早就來了,哪裡還用他多說這麼多話。”
武神音心道,謝濯如今處境窩囊,倒是很得人心。
穀藕生接著把飯食都往她麵前推,“快吃吧,你流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