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蘇白清模糊聽見四周爆發出混亂,緊接著是激烈的交戰聲,好像之前兩個下樓去解決畸變者的傭兵,不是真的沒事,他們已經被畸變者寄生。
其中一個人靠近薑緒,捅穿了他的心臟。
汙染從兩名傭兵身體裡湧出來,覆蓋了薑緒,鑽進他體內。
薑緒開始畸變。
接著,更令所有人絕望的事情發生了。
火堆熄滅,無數明亮的血色眼睛出現在窗外,盯著他們。
除了寄生傭兵的畸變者,白天他們擺脫的那個高危畸變者也從汙染區深處追了出來。
畸變者在汙染區內一般有自己的地盤,輕易不會離開,這種情況,身經百戰的傭兵們還是第一次見,他們有很多反追蹤經驗,隊伍裡也有負責隱藏行蹤的進化者,竟然會這麼快被發現。
不知是誰發出了絕望的嘶吼。
一陣兵荒馬亂後,傭兵分成兩隊,一隊護送人魚混血逃離,另一隊留下來拖住畸變者,為他們創造逃跑的機會。
也就是送死。
直麵兩個高危畸變者,他們不可能活下來,等隊長完成畸變,也會攻擊他們。
已經陷入死局,至少要保護好人魚混血。
就算是能力普通的人魚混血,人類也損失不起。
而累贅的蘇白清,不會被逃命的隊伍帶上。
蘇白清躺在被褥上,手指動了動,黃發傭兵目露愧疚,如果那條人魚畸變者真的友好,他可能還不如不救蘇白清。
救蘇白清,反而加速了他的死亡。
他還有很多問題,例如三四天前在河流裡襲擊幸存者的畸變者,是不是森鬱。
如果是的話,滿臉疤痕的人魚混血在哪裡?
蘇白清臉上也有傷疤,但範圍較小,與幸存者口中的淒慘程度對不上。
可惜,這些都沒有機會問了。
黃發傭兵正要去應付畸變者,卻猛然察覺到不對。
他死死盯著蘇白清的臉,目光緩緩向下,落到脖頸。
蘇白清身上疤痕脫落的痕跡有深有淺,小片淺粉色能夠一眼看見,還有大片已經淺到近乎與膚色融為一體,黃發傭兵現在才注意到。
通過這些痕跡,想象了一下蘇白清以前傷疤的情況,黃發傭兵如墜冰窖。
他覺得蘇白清不是人魚混血,就是因為三四天時間,幸存者口中的傷疤不可能好得這麼快。
但這就是現實。
蘇白清很可能是人魚混血。
他活到現在,不知吃了多少苦頭,還要被他們牽連而死。
強烈的絕望與負罪感,令黃發傭兵牙關都在打顫。
*
理智與瘋狂在薑緒的腦海傾軋。
他還能聽見隊員的聲音,想幫他們殺死畸變者,反映到行動上,卻是差點伸手撕碎了自己的隊員,他不敢再有絲毫動作,用岌岌可危的理智維持身體一動不動,就是極限。
忽然,薑緒感受到了淨化。
與曾經感受過的一樣。
像是浸泡在溫水當中,攜帶著瘋狂的汙染在裡麵化開。
薑緒眼裡混沌的色彩稍微消退,看向蘇白清。
蘇白清感知到周圍的情況,本來在拚命從四肢百骸擠出力氣想要起身,等雙腿泛起熟悉的灼燒感,他意識到,與其把力氣浪費在這上麵,不如用來淨化薑緒的汙染。
撕拉一聲。
蘇白清的雙腿變成了魚尾,撐開布料掉出來。
四周傭兵陷入詭異的寂靜,連威脅他們生命的畸變者都沒心思顧及了。
黃發傭兵才意識到蘇白清是人魚混血,如今這一幕,已經超出他大腦能處理的極限。
偶然在路邊救的人,其實是人魚,他們在酒館裡喝醉胡吹的時候,都編不出這樣的故事。
而且。
居然是藍紫色的魚尾。
連薑緒都呆住,眼裡失控的瘋狂凝固。
新手禮包給蘇白清的淨化能力不強,但在有魚尾的狀態下,蘇白清的能力會得到增幅。
他幫薑緒多爭取回了一絲神智。
不過,這已經是蘇白清能做到的極限。
他的力氣徹底榨乾,在重新席卷的頭痛中昏睡過去。
窗外的所有眼睛齊齊看向蘇白清,血肉與汙染形成的觸手抓過來,薑緒驟然受到刺激,嘶吼著撲向畸變者。
畸變者長滿眼睛的龐大身軀被空間門切成碎肉,依然保有活性,在地麵蠕動,長出新的眼睛,又被野獸般的薑緒抓起來,用牙齒與雙手撕碎。
等到撕咬聲結束,龐大畸變者說是變成了肉沫,也絲毫不誇張。
在這個過程中,一些碎肉不可避免進入薑緒胃裡,還有血液沾在他的下巴。
汙染依然侵蝕著薑緒,蘇白清淨化出來的缺口已經被補上,薑緒一直在進行畸變,汙染形成的黑色外殼像是甲胄,覆蓋他的左邊身體,從手與腿往外延伸,將薑緒的左手與左腳變成野獸般的利爪。
他的眼睛變成紅色,裡麵已經看不見人的溫度。
解決掉另一個畸變者,四周變得鴉雀無聲。
他走向蘇白清。
作者有話要說: 有個小天使猜對啦,就是和森鬱一樣的魚尾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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