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高層決定不再隱瞞。
在淨化當日,齊舟會把森鬱淨化整個伊甸的畫麵,傳遞到所有設置了坐標點的城市,將人魚的存在宣告給所有人。
為配合人類高層進行淨化的準備,森鬱非常忙碌。
他儘量把蘇白清帶在身邊,但是不太方便。
而且,蘇白清會不高興。
森鬱看向走在自己後麵的蘇白清,長睫垂著,蓋住黑白分明的眸子,本就冷感的五官愈發顯得不近人情,眼尾的淚痣都淬著冷意。
森鬱小心翼翼問蘇白清:“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我帶你去。”
“我想回家。”蘇白清說。
森鬱沉默了半晌,同意蘇白清回家。
從那以後,蘇白清就不用非和森鬱外出,一直待在森鬱身邊。
他也可以自己待在家裡。
蘇白清待在家裡的同時,還能給那些森鬱的追隨者創造機會,他們有了更多的機會靠近人魚。
不用係統提醒,蘇白清也發現,中心人物出了大偏差。
希望那些人的熱情與真心,可以打開森鬱的心扉,讓森鬱變回善良博愛的人魚。
過了段時間,蘇白清發現這樣真的有效。
森鬱在外麵有了相處不錯的朋友,臉上的笑越來越多,每天都會與蘇白清分享開心的事。
他還會把朋友帶到家裡做客。
“中心人物正常了一點。”係統鬆了口氣。
隻是每晚,森鬱還要到蘇白清房間裡睡。
要蘇白清用手幫他。
那晚的體驗,森鬱回想起來,就像一場食髓知味的夢。
沒得到的時候還好,品嘗過後,就心心念念惦記著下一次。
結果根本沒有了下一次。
現在隻是用手的程度,森鬱完全不滿足,還想要蘇白清用腿,蘇白清冷著臉:“不要太過分。”
森鬱終究還是收斂了。
蘇白清懷疑人魚是太重欲,喜歡他的身體。
這也能解釋從那晚的意外過後,森鬱就越來越不對勁。
否則蘇白清想不到,自己的性格有什麼值得喜歡。
*
蘇白清在家裡待久了,也想出門一趟。
剛出家門,蘇白清就被警衛攔住。
“蘇醫師請停下。”
“有人魚的許可,蘇醫師才能外出。”
蘇白清蹙眉,這一定是森鬱規定的。
隨著森鬱逐漸恢複正常,家裡的氛圍也輕鬆,但警衛這句話,讓輕鬆的氛圍下多了些東西。
有些事情還未完全過去。
蘇白清拿出手機聯係森鬱,手機一角用細繩懸掛著森鬱的藍紫色魚鱗。
魚鱗上麵的精神坐標,隻有森鬱才能夠動用,單方麵聯係上蘇白清。
蘇白清沒有精神異能,無法使用精神坐標,聯係森鬱還是要靠科技。
“白清。”
接到蘇白清的聯絡,森鬱的聲音都透著高興。
蘇白清麵前的警衛能夠隱約聽見。
被人魚委以重任,警衛是很開心,結果重任的內容,又令他有些心情複雜。
他的任務是保護蘇醫師。
然而,蘇醫師出門一下都需要報備,這已經不在保護的範圍,幾乎相當於監管。
人魚太過緊張蘇醫師,生怕他逃跑一樣。
人魚的垂青是無數人求不來的,這樣的喜愛與重視更是難以想象,結果蘇醫師壓根沒有受寵若驚的意思,以前還毫不留情利用人魚。
能這樣對待人魚,某種意義上甚至令人佩服。
蘇白清在電話裡說:“我想出門。”
“去哪裡?”
“還沒想好,先四處逛一逛。”
“可以。”森鬱乾脆答應,“注意彆去危險的地方,我忙完就過去找你。”
“不用來找我。”蘇白清說,“我想自己玩。”
森鬱沉默片刻,笑著說:“也可以,記得早點回家。”
蘇白清並不打算早回家。
是時候讓森鬱回憶起他糟糕的一麵了。
掛斷電話,蘇白清到街上四處閒逛。
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多,都是從其他城市馬不停蹄趕來的。
沒人再對蘇白清投以異樣的目光,他們的態度甚至十分恭敬。
前些天森鬱離開的事,伊甸瞞得很緊,伊甸民眾並不知道人魚差點拋棄了他們,再也不回來。
他們以為,人魚是為蘇醫師的事情生了許多天的氣,在那些天裡,人魚都不願意見到除蘇醫師以外的人類,更不願意進行淨化。
這樣已經足夠他們認識到蘇白清的重要性,對蘇白清畢恭畢敬。
黃昏時分,血色殘陽籠罩住這座廢土上最繁華的城市。
街上熙熙攘攘,因為人魚的出現,所有人眼裡都多出了希望。
在這樣的氛圍裡散步,蘇白清的心情也不錯。
忽然,他望見了自己那些狐朋狗友。
他們結伴上車,不知道要去哪裡。
蘇白清走過去:“你們要去乾什麼,帶我一個。”
驟然碰見蘇白清,那些人目露驚喜。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們與蘇白清已經很少玩在一起。
可緊接著聽見蘇白清的話,他們目露難色。
“蘇醫師,我們打算去喝酒。”
“算上我。”蘇白清說。
這些紈絝子弟愈發為難。
他們不是要去正經地方喝酒。
就算正經喝酒,他們也不敢帶上蘇白清。
森鬱不喜歡蘇白清和他們廝混。
要是人魚知道,他們就完了。
他們自己有事還不要緊,他們願意為了蘇醫師付出,可森鬱離開的那段時間,普通幸存者不清楚內情,他們清楚,森鬱因為部分高層與進化者的做法,遷怒了所有人,人類差點無法挽回他。
沒人敢再惹怒人魚。
蘇白清也明白了他們的想法。
“算了。”蘇白清無奈道。
他實在是有點無計可施了。
讓森鬱切身回想起他曾經無數糟糕的行徑,如今都做不到。
看著蘇白清失望的表情,紈絝子弟們心如刀割,還有些埋怨人魚。
人魚太過分,害得蘇醫師現在都不能隨便玩了。
蘇醫師好可憐。
*
告彆那些狐朋狗友,蘇白清繼續散步,心情多了絲惆悵。
“蘇醫師好像有心事。”齊舟含著笑,迎麵走過來,“也是,人魚管你嚴得過分了,喜歡自由肆意的蘇醫師怎麼可能受得了。”
雖然齊舟曾經阻礙蘇白清完成任務,但蘇白清看他還是有些親切的。
當初蘇白清與齊舟共享秘密,齊舟還是配合他出軌的合作對象。
齊舟看事敏銳,說不定能幫到他。
“真希望人魚能拋棄我。”蘇白清吐露自己的煩惱,“我這麼糟糕,他為什麼不拋棄我。”
“雖然我很想幫蘇醫師解決煩惱,但很可惜。”齊舟說,”你現在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離開人魚。”
“你也沒辦法。”蘇白清聲音低落,“隻能看森鬱的愛慕者了。”
“最近森鬱與朋友相處得不錯,他的愛慕者數量比我想象的少了很多,但還是有的。”
蘇白清打起精神,“還有辦法。”
“我不忍心打破蘇醫師的希望,但人魚的朋友裡,是不是有空間序列的進化者?”齊舟笑容無奈,“他請空間序列的進化者到家裡,是設置坐標的,那樣蘇醫師一旦出事,他就能隨時從空間門回去,就算是現在,也有空間序列的進化者在奉人魚的命令,尾隨蘇醫師。”
“而且,人魚時刻都在監視你。”
“我們現在的話,他都聽見了。”
齊舟已經感覺到,森鬱來到了他們附近。
蘇白清條件反射驚了驚。
然後他反應過來,現在的森鬱確實有可能這樣做。
森鬱請到家裡的朋友,也確實有空間序列的進化者。
“不信的話,可以試一下。”
齊舟玩味一笑,張開手臂就要抱住蘇白清。
下一刻,他被人魚的精神異能控製,停了下來。
森鬱走過來,抓住齊舟的手臂把他拉開,然後立刻收回手,表情厭惡至極。
轉而麵對蘇白清的時候,人魚垂下眸,臉上還能看出一絲無辜的天真。
“我知道監視你不對。”森鬱小聲說,“但不看著你,我不放心。”
“這樣不好的事,確實不是人魚該做的。”森鬱沒有繼續使用精神異能,齊舟從控製中脫離,“剛才蘇醫師的話,人魚都聽見了,與蘇醫師分手,其實你們兩個都會輕鬆。”
森鬱登時後悔,沒有控製他更久一點。
“不會輕鬆。”森鬱看著齊舟,眼神可怕,“沒有我保護,白清會出事。”
這句話堵住了齊舟的嘴。
之前齊舟沒看住蘇白清,導致蘇白清被擄走,還是人魚找回來的。
森鬱的視線回到蘇白清身上,麵對齊舟的可怕神色消失無蹤。
“我不可能拋棄你。”森鬱執拗道。
之後,森鬱拒絕了所有愛慕者。
以前森鬱是沒怎麼在意,所以沒發現部分人眼裡的愛慕。
如今,他對那些人說:“希望你們都不要再喜歡我,否則我會不高興。”
有些不講道理。
蘇白清剛認識他的時候,森鬱就有不講道理的一麵。
一年多過去,森鬱雖然在逐漸融入人類社會,但這一麵還沒有徹底消失。
他是獨一無二的人魚,理應高高在上,本不用遵循人類的道理。
而身處於密不透風的保護與監視下,蘇白清做不到分手。
不過,蘇白清不再心急。
他接到了新的任務。
[主線任務九:為森鬱擋住畸變者的汙染,變成畸變者]
雖然還有彆的任務沒完成,但蘇白清看見這個任務,有種漫長征程看到終點的感覺。
這是最後一個主線任務。
成為畸變者,蘇白清就沒有了未來。
人魚與畸變者無法共存,到時候分手的機會也有了。
雖然看森鬱眼下的樣子,就算蘇白清成為畸變者,分手也不容易,但畸變後總比現在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