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頭發與衣服都沾滿沙土,身上帶著些許淤青與傷痕,模樣狼狽,也沒有多少勝利的喜悅。
其他學生也在兩兩對戰,但蘇白清與南沅打得過於激烈,兩個還都是名人,其他學生都忍不住看他們。
最明顯的,莫過於紀雪塵。
他就待在蘇白清不遠處,一直看著蘇白清。
所有人都知道,蘇白清戰勝南沅以後,下一個絕對就輪到紀雪塵。
他的舉動,簡直像迫不及待把自己朝蘇白清那裡送。
而且,紀雪塵看著蘇白清的眼神,居然滿是關心。
要不是不能插手彆人的對戰,紀雪塵早已經上前。
對戰剛結束,紀雪塵就走向蘇白清。
昨天晚上蘇白清剛被壓著欺負,今天就打架這麼凶,紀雪塵顧不上維持自己往日與蘇白清冷淡的表麵關係,擔憂問:“沒事吧。”
“和你有什麼關係。”
蘇白清渾身是刺。
紀雪塵下意識抬手,想要幫他拂掉臉上的塵土,蘇白清皺眉躲避:“你乾什麼。”
紀雪塵手一僵,立刻放下,垂下眼睫掩飾自己的情緒:“你的臉有點臟。”
“我的臉臟不臟,都不耽誤打架。”蘇白清說,“你過來,當我的對手。”
*
每次輸給蘇白清後,紀雪塵都萬分疲憊。
今天同樣。
蘇白清今天心情不好,格外難纏。
但打敗紀雪塵後,他的心情好像好了點。
紀雪塵無奈彎了彎眼角,看到蘇白清去休息,他稍微放下心,拖著疲憊的身體往外走,對上了南沅的目光。
南沅轉過身,示意他跟上來。
紀雪塵走在南沅後麵,隨他來到無人的角落。
南沅開門見山:“你打算什麼時候搬出我們寢室。”
之前在西科瑙的雜物間裡,聽見南沅要他搬出去的時候,紀雪塵第一反應是抗拒。
但經過昨晚對蘇白清的所作所為,紀雪塵改變了想法。
他知道,自己不該那樣做。
繼續與蘇白清朝夕相處,他可能會越來越失控。
紀雪塵現在其實心很亂,不知道自己與蘇白清的婚約該怎麼辦。
他隱隱意識到,自己對蘇白清的感情,不全是信息素的影響。
但他同時也明白,蘇白清不可能接受自己異樣的身體反應。
搬出去冷靜一下也好。
他與蘇白清,還有南沅的匹配度都太高,繼續生活在同一寢室,也是對彼此不負責任。
“我可以搬出去。”紀雪塵有了決定,與南沅的藍眸對視,“但你同樣要搬。”
他已經看出,南沅對自己未婚夫的心思。
南沅不能放任他與蘇白清生活在同一寢室。
他也一樣。
*
另一邊,紀澤野找到了蘇白清。
“想打架嗎。”正坐著休息的蘇白清勾了勾唇,“可以,等我休息好。”
紀澤野點了下頭。
然後,他看向蘇白清後頸的紗布。
“你的後頸怎麼回事。”
蘇白清笑意微斂,帶上些不快的神色:“受了點傷。”
“不要緊吧?”
“你怎麼突然開始關心我了?”蘇白清意外挑眉,“還是彆這樣,感覺很惡心。”
每次剛和蘇白清說兩句話,紀澤野就會被挑起怒火。
“因為你是我弟弟的未婚夫。”紀澤野沉聲道,“要是你的腺體出問題,我擔心影響他的終身幸福。”
聞言,蘇白清冷笑一聲。
“放心。”蘇白清說,“不會影響。”
紀澤野與蘇白清話不投機半句多,問完這句話,他就準備離開。
然而,蘇白清後頸的紗布忽然掉落下來。
剛才打了兩場架,蘇白清出了不少汗,在地上翻滾的時候,紗布裡還摻了不少沙子,醫用膠帶的黏性已經很低。
察覺紗布脫落,蘇白清麵色一變,立刻用手捂住後頸。
但紀澤野已經看到,他後頸點點的紅色痕跡。
不像正常的受傷。
蘇白清還這麼緊張,要蓋住自己的腺體,紀澤野愈發覺得有異,回到蘇白清麵前,彎腰撿起沾滿沙土的紗布。
上麵沒有半點血跡。
“你的腺體怎麼回事。”紀澤野眼神懷疑,“給我看一看。”
“我憑什麼要給你看。”蘇白清麵若寒霜,起身就要離開。
匆匆行走的時候,蘇白清還捂著後頸,明顯不對勁。
如果蘇白清的腺體不是受傷,那腺體上留下痕跡,很容易令人想到曖昧的方麵。
“你不會做了對不起我弟弟的事吧。”
紀澤野追過去,握住蘇白清的手臂。
與南沅談完話回來的紀雪塵看見這一幕,臉色一變。
“你乾什麼?”
紀雪塵連忙過去,用力把紀澤野拉開。
紀澤野本不該這麼輕易被拉開。
但他看著舍友,莫名想到自己弟弟生氣的樣子,晃了下神。
紀雪塵沒有留情,紀澤野被他拉得倒退半步,眼神怪異。
從舍友眼裡,他竟然看見了對蘇白清的憐愛。
太奇怪了,簡直荒謬。
蘇白清和憐愛這個詞就不能聯係到一起。
南沅也連忙過來,藍眸專注看著蘇白清:“我幫你去拿新紗布。”
蘇白清被三個舍友圍著,吸引來更多目光。
蘇白清煩得不行:“都給我滾開。”
紀澤野眉心微擰,還是在意蘇白清腺體上的痕跡。
見不給紀澤野一個答案,這件事就無法結束,蘇白清冷笑道:“你可以去問你的弟弟。”
南沅一怔。
*
南沅拿回新的紗布與醫用膠帶後,就被蘇白清趕走。
臨走前,他對蘇白清說:“我打算搬出寢室。”
他答應了紀雪塵的條件。
而蘇白清露出笑容,都沒問他為什麼搬寢室:“那太好了。”
南沅早猜到,蘇白清會是這個反應。
但他還是產生了不快。
與蘇白清分開,他刻意來到紀澤野那裡。
紀澤野正在給弟弟打電話,詢問蘇白清腺體的事。
“是我咬的。”徐雲按照紀雪塵教的說。
“……原來你們這麼親密了,我都不知道。”紀澤野驚訝過後,就開始有些接觸到弟弟隱私的不自在,以及對蘇白清的愧疚,“我誤會他了。”
弟弟與未婚夫越來越親密,紀澤野心裡是失落的,但他還是說:“你與未婚夫關係親密是好事,畢竟你以後要嫁進元帥府,和他共度一生。”
南沅待在不被紀澤野發現的位置,這個距離,他聽不見紀澤野在說什麼。
但看紀澤野的神情,他就知道,蘇白清的未婚妻應下了,蘇白清後頸的痕跡與自己有關。
蘇白清的未婚妻一直待在風與月季學院,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為未婚夫著想,承認了不是自己做的事。
真賢惠。
不愧是紀家培養出來的,肯定是許多Alpha夢想中的完美妻子。
雖然蘇白清與未婚妻沒有感情,但恐怕也不介意,擁有一個這樣的妻子。
南沅的指甲刺入掌心。
*
結束下午的課程,回寢室的路上,走到一個無人的路段,蘇白清打開智腦,給紀雪塵打電話。
具體的說,應該是給徐雲打電話。
紀雪塵的智腦與社交賬號,都和徐雲做了交換。
電話接通後,徐雲一時沒有說話。
昨晚在西科瑙發生的事,紀雪塵已經大致告訴了徐雲。
雖然非常不想告訴,但紀雪塵心裡清楚,蘇白清很可能為那件事聯係自己。
他必須告訴徐雲,並且教徐雲如何應對。
徐雲現在的反應,都是紀雪塵教給他的。
沉默了片刻,徐雲開口道:“對不起。”
這句道歉,似乎刺激到了蘇白清的情緒:“我真的不明白,你怎麼連抑製環都能忘。”
“我想著隻是找你問點事情,很快就回房間,不需要做足準備。”徐雲低聲說,“是我不好。”
“下次不要再咬我的腺體,我很不喜歡。”蘇白清說,“算了,根本沒有下次,我不會再在你發情期的時候靠近你。”
徐雲的語氣有些奇怪:“你會想解除婚約嗎?”
這句話,是紀雪塵叮囑他必須要問的。
徐雲很想知道,軍校裡都發生了什麼。
紀雪塵與蘇白清的關係變得越來越不對勁。
在西科瑙發生的事情,雖然紀雪塵儘量簡略告訴他,但剛聽到的時候,徐雲還是不敢相信,那是清冷的紀大師做出來的事。
Omega咬Alpha的腺體,這樣荒誕的事情,徐雲也是第一次聽說。
搞得他對蘇白清的觀感都奇怪了起來。
本來紀雪塵對蘇白清沒有感情,徐雲按照他的吩咐應付蘇白清,不會有絲毫心理負擔,但現在他覺察到,紀雪塵似乎對蘇白清產生了感情,他再以未婚妻的身份與蘇白清相處,感覺就很彆扭,帶著對紀雪塵的微妙負罪感。
雖然這都是經過紀雪塵允許的。
但徐雲能感覺到,紀雪塵允許時的不情願。
“我們的婚約,不止關係到我們兩個人,還關係到我們背後的家族。”蘇白清說,“我雖然不高興,但這樣的事情,終歸是件小事,還不至於到直接解除婚約的地步,反正如果以後真的結婚,我也會咬你的腺體。”
“你記住。”本來曖昧的事情,被蘇白清說得像約架,“我會還回去的。”
“……嗯。”
這樣未婚夫妻間的特殊話題,徐雲作答時,也會覺得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