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來的玫瑰香氣。
蘇白清又不在寢室。
之前蘇白清下手較重, 南沅的大腦受到了他精神力的影響,而且是剛剛醒來,腦子有些糊塗, 還以為寢室像往常一樣,隻有他與紀澤野兩個。
南沅出聲:“你半夜不睡覺, 在看什麼。”
聲音帶著不愉。
即使蘇白清不在,他也不喜歡紀澤野盯著蘇白清的床位。
紀澤野被叫醒,眼神有一瞬間門的茫然,條件反射看向南沅,緊接著紀澤野目露緊張, 重新看向蘇白清的床位, 擔心蘇白清被聲音驚醒。
他觀察了片刻,蘇白清的床簾內沒有傳出任何動靜。
蘇白清沒有醒。
紀澤野微不可查鬆了口氣。
南沅皺眉:“你怎麼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紀澤野聞言一頓。
他這才意識到, 自己在心虛。
紀澤野什麼都沒做,隻是盯著蘇白清的床位看了一陣子, 本不該心虛成這樣。
但他知道自己原本打算做什麼。
如果不是南沅出聲,他下一步就會下床, 然後爬上蘇白清的床位,拉開蘇白清緊閉的床簾。
空氣中彌漫著的玫瑰香氣稍微變濃, 像是玫瑰花莖上的彎刺, 勾著人的心尖。
南沅不自覺出神,呼吸微微急促:“是誰弄的信息素香水, 倒在了蘇白清床上。”
紀澤野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怎麼可能是信息素香水, 這不就是蘇白清的味道。”
他曾經在抱蘇白清上飛船的時候聞到過。
南沅正要反駁說蘇白清不在寢室,結果昏迷前的記憶開始浮現,南沅怔住。
紀澤野說:“你忘了,是誰打暈你的嗎。”
南沅的藍眸驟然縮小。
他轉過頭, 看見房間門角落放著的輪椅與機器人。
那都是蘇白清帶來的。
南沅立刻下床,連穿鞋都顧不上,踩著狹窄的木梯就要到蘇白清床前,紀澤野神情一變,直接從床上跳下來,快步上前拉住南沅,壓低聲音質問:“你乾什麼?”
“我就看一看。”南沅看都沒看拉著自己的紀澤野,目光一直放在蘇白清的床位上,“讓我看一看蘇白清。”
“你知不知道這樣的行為叫什麼。”紀澤野顧沉聲道,“回去睡覺。”
南沅像魔怔一樣:“現在看見他,我才能安心。”
一秒都等不了。
他伸手就要拉開蘇白清的床簾,紀澤野神情變冷,不再對南沅客氣,用力把他拽下來,將南沅的雙臂反鎖在身後,南沅咬著牙拚命掙紮,藍眸充滿狠勁,抬腿踢開紀澤野!紀澤野的身體撞在桌子上,發出重重的響聲。
深夜寂靜的寢室當中,這道聲音分外清晰而刺耳。
紀澤野沒在意撞擊的疼痛,反而被這麼響的聲音嚇到,他不假思索按住桌子,以免桌子顫抖繼續發出多餘的聲音,南沅同樣不再發出任何動靜,一動不動注視著蘇白清的床位。
床簾內的蘇白清依然沒有醒來。
“不對。”南沅忽然說,“他不可能這樣還不醒。”
紀澤野的想法一樣,他快步回到蘇白清的床位前,越過南沅,反而搶在了南沅前麵,拉開蘇白清的床簾。
而南沅打開了床頭的一盞小燈。
昏黃暗淡的燈光下,玫瑰花的香氣撲麵而來。
紀澤野尚未看清躺在床上的蘇白清,就感到些微的眩暈,險些沒有站穩。
“蘇白清的信息素怎麼變成了這樣……”
南沅同樣受到香氣的影響,眼神恍惚了片刻。
床上的蘇白清緊緊閉著眼睛,白皙的臉上暈開緋紅,花瓣般的唇微微張開,努力汲取著新鮮空氣,平日冷若冰霜的傲慢模樣蕩然無存,像是處於盛放過程中的玫瑰,藏在花苞裡的誘色隨著花瓣綻開,越來越多展露於人前。
南沅受到蠱惑,竟然直接爬到了蘇白清床上。
紀澤野置身於香氣當中,思維有點遲緩,慢了半拍才發現南沅的所作所為,線條淩厲的麵容登時浮現怒火,伸手就要抓住南沅的脖子把他拽下來。
結果下一刻,紀澤野動作微頓,目露意外。
他看見,南沅隻是將手放在蘇白清的胸口位置,感受裡麵的心跳。
南沅曾經看見,那裡被刺穿一個洞。
現在傷口不複存在,親手感覺到蘇白清的心臟正在胸腔裡麵鮮活跳動著,南沅終於放下心,深深吐出一口氣,流露出心滿意足的慶幸。
“蘇白清正在進入發情期,把抑製劑拿來。”南沅嗓音沙啞,看著身體下方的蘇白清,頭都不抬對紀澤野說。
紀澤野滿臉不快,先拿自己的抑製劑過來,然後對南沅說:“你下來。”
“再等一下。”
南沅用手輕柔去摸索蘇白清的頭部。
蘇白清的後頸貼著枕頭,南沅先把枕頭按下去一些,製造出些空隙,然後手掌穿過去,托住蘇白清的頭想稍微抬起來一點。
紀澤野握住他的手臂:“你乾什麼。”
南沅不得不轉過頭,與紀澤野對視,解釋道:“我看一下蘇白清的腺體,他信息素的變化,你也感覺到了。”
這番話更像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蘇白清的信息素有問題,他們等蘇白清明早醒來,告訴他就可以,讓蘇白清自己去檢查。
但聞著四周的玫瑰香氣,紀澤野的腦子也不清楚了,鬼使神差鬆開了南沅的手。
蘇白清的頭被托起來後,紀澤野同樣看向他的腺體。
南沅登時像遭到冒犯的雄獸,凶狠看向他。
沒有Alpha會允許,彆的Alpha查看自己伴侶的腺體。
紀澤野本能產生了這樣的想法,心裡不舒服。
他們都是同樣的性彆,蘇白清也不可能成為哪個Alpha的伴侶。
可就在紀澤野這樣想著的時候,他注意到了蘇白清的腺體。
蘇白清的皮膚沾上了薄汗,晶瑩中透著漂亮的玫紅色,像是引人食指大動的成熟蜜桃,輕輕一碰就會流出甜美的汁水。
紀澤野喉結滾動,牙根發癢,迫不及待想要咬些什麼東西。
南沅沒有將蘇白清重新放下,直勾勾盯著他的腺體。
保持這樣半懸空的姿勢睡覺並不舒服,經過兩個舍友多番折騰,蘇白清被迫蘇醒,長而濃密的睫毛顫了顫,緩緩掀開有些沉重的眼皮,紀澤野嚇了一跳,慌忙彌蓋彌彰轉過頭,不再看蘇白清。
而南沅太過著迷,連蘇白清醒來都無動於衷。
蘇白清的意識還不太清醒,本能用手去摸後頸,按到了南沅的手。
同一時間門,蘇白清睜開眼睛,看見了自己床上的人。
這一幕過於荒誕,蘇白清第一時間門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等到蘇白清確認,南沅真的半夜爬上了自己的床,他的臉色冰冷至極,像之前那樣一把掐住南沅的脖子,手掌不停用力,直到南沅的臉湧上血色都沒有停止:“我看你是真的想死。”
南沅的要害被死死扼住,已經呼吸不暢,依舊在用迷戀的眼神看著蘇白清。
“我愛你。”
紀澤野陡然回過頭,震驚看向南沅。
蘇白清冰冷的神色一僵,以為自己聽錯:“你說什麼?”
“去北冰星戰場前,你問過我喜歡的人。”南沅艱難擠出聲音,“我喜歡的就是你。”
蘇白清笑了一聲:“最近說喜歡我的人,真是一個接一個。”
南沅猛然抬眸,追問道:“都是誰?”
“和你無關。”蘇白清笑聲很涼,“你怎麼可能放著Omega不去喜歡,來喜歡我。”
“要是你真的喜歡我,我會覺得你是受虐狂。”蘇白清並沒有相信南沅表白的意思,“彆以為說出這樣的話,我就不會計較你今晚的所作所為,你這樣的話不會讓我網開一麵,隻會讓我想吐。”
南沅認真看著他:“我說的話,都是真的。”
“閉嘴。”
蘇白清掐得更緊,南沅無法再發出聲音。
然後,他看向紀澤野:“把你手裡的抑製劑給我。”
紀澤野遞出抑製劑,蘇白清臉上掛著冷笑,鬆開掐著南沅的手,一邊給自己注射抑製劑,一邊問紀澤野:“你們到底在乾什麼,總不會是半夜來暗殺我吧。”
“你的信息素產生了很奇怪的變化,還有你的腺體。”紀澤野垂著頭,他第一次麵對蘇白清這樣放低姿態,“我本來隻是想看一看。”
紀澤野沒有為自己辯駁。
他確實沒有什麼可辯駁的。
蘇白清聞了聞空氣中自己的信息素,蹙眉不解:“我聞著完全沒變化。”
但紀澤野與南沅這麼反常的行為,必然有原因。
紀澤野三番兩次提起蘇白清的信息素有問題,總不可能是無的放矢,以蘇白清對他的了解,他還不至於編造這樣拙劣的謊言,蘇白清上了心,注射完抑製劑後扔開空白裝,用智腦拍下後頸的照片拿過來看。
他腺體的顏色,確實不太正常。
之前蘇母也提過,他的腺體有點發紅。
注意到南沅猶如實質的視線,蘇白清漫不經心問:“想咬我的腺體?”
“想。”因為過於渴望,南沅的身體都不自覺前傾,“非常想。”
“咚!”
隨著沉悶的撞擊聲,南沅的視野天旋地轉。
他被蘇白清按在了床上。
蘇白清俯視著他,冷聲道:“是不是我雙腿殘疾,給了你不該有的錯覺,覺得可以征服我,拿我取樂。”
“還想咬我的腺體,你根本不配。”
“你最好連這個念頭都不要再有,否則我會覺得惡心。”
許多人都說,南沅用他那雙眼睛專注看著一個人的時候,會給人深情的錯覺。
如果彆人現在看到現在的藍沅,就會知道他真正深情看著一個人是什麼樣。
並沒有彆人天花亂墜稱讚的美感,執念反而將湛藍的眼瞳染臟。
南沅問:“麵對其他表白者,你也都是這麼說的嗎。”
“那倒不是。”蘇白清不屑於撒謊,實話實說,“如果那個人要咬我的腺體,我可以考慮一下。”
當然,前提是羽大師低頭求他。
南沅的瞳孔陡然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