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花足足輸入了兩分多鐘,才用不確定的語氣發來消息：“你是在開玩笑嗎。”
“沒有。”蘇白清說，“你不覺得這樣的男生很可愛嗎，我原先就想，要是我找男朋友,就要找這種的,可愛還有安全感。”
這回,折花沉默了更久。
“你不喜歡我的長相,所以拒絕我？”
“人家還沒想好要不要拒絕你。”蘇白清喝了口湯，繼續打字,“雖然你長相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但我明白人生沒有十全十美的道理，而且你對我很好,我和彆人結道侶，故意氣你，你都不怪我。”
其實折花是生氣的。
隻是要先把人哄到手再說。
“是我先缺席婚禮的錯。”折花回複，“我知道那樣傷害到了你。”
“我好怕爸爸再來騷擾我們,你真的會保護我嗎。”
“會。”
“那你補給我一個婚禮。”蘇白清說，“遊戲裡的人都因為我沒有婚禮而嘲笑我，隻要你補給我，我就答應和你交往。”
發完這條消息,蘇白清就關掉微信,從視頻網站找個遊戲實況，然後讓正在播放視頻的手機斜靠住水杯，邊看視頻邊吃飯。
再不吃就要涼了。
吃完飯，蘇白清重新拿起手機，查看白鏡一的消息。
“姐姐，之前折花缺席了婚禮,你是不是很傷心？”
“好後悔我當時不在，沒能安慰姐姐。”
“姐姐怎麼不把這件事告訴我？”
“還有，姐姐為什麼要和彆人結道侶？你可以找我的。”
蘇白清打字：“我希望你專心學習，不希望這些事情打擾到你。”
與此同時，彆墅的餐廳裡。
顧景若已經離開，這裡隻剩下簡言與白鏡一。
白鏡一看著簡言，欲言又止。
注意到他的目光，簡言抬頭問：“有什麼事？”
“簡言哥。”白鏡一最終還是下定決心說出來，不過態度扭捏，“你知道顧景若和蘇阿姨兒子的關係嗎。”
“什麼關係？”簡言不解，“他們是朋友。”
“不單是朋友。”白鏡一立刻把昨晚自己看見的場景告訴簡言，“他們是不是同性戀？”
簡言的臉色，頃刻變得很不自然。
緩了緩神，簡言才微笑開口：“白清親口告訴過我，他喜歡女孩子，顧景若因為小時候的經曆，也排斥同性戀，你可能是誤會了。”
白鏡一狐疑：“是這樣嗎。”
這時候，白鏡一放在桌上的手機響起微信提示音。
白鏡一快速捧起手機，看見是姐姐的消息，頓時喜笑顏開。
簡言一看就知道：“是你的那個姐姐？”
白鏡一捧著手機打字的樣子，像捧著珍寶，臉上帶著傻笑：“嗯。”
簡言觀察著他的表情：“所以你真的在網戀？”
上個月，白鏡
一還信誓旦旦保證，
自己沒有網戀。
而現在，
白鏡一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簡言見狀，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高三這樣的緊要關頭，網戀不太合適。”
“我不會影響學習的，我還要考上厲害的大學給姐姐看。”白鏡一說，“你千萬不要告訴我爸媽。”
說話的同時，白鏡一還在打字回複姐姐。
“這麼重要的事，姐姐下次一定要告訴我。”
“我昨晚發的消息，姐姐怎麼才回複，姐姐昨晚乾什麼去了？”
蘇白清當然不會回答，是喝酒去了。
否則，白鏡一有可能與昨晚醉酒的他聯係上。
“期中考試快到了，昨晚我在認真複習。”
“姐姐為什麼要叫你的道侶老公？”
提起這件事，白鏡一就不太高興。
姐姐不找他結道侶，可以當成是不願影響他學習，可是那樣親密叫她的道侶，實在沒有道理。
蘇白清忽然問：“你是不是很喜歡姐姐？”
餐廳裡的簡言看到，坐在他對麵的少年瞬間滿臉通紅。
白鏡一不好意思回複：“當然喜歡。”
“這可不行。”蘇白清說。
白貓這個身份，蘇白清很快就要舍棄了，被他這個號騙過的人，要稍微處理一下。
就先從白鏡一開始。
現實裡與白鏡一有了接觸，蘇白清也覺得不安全，為了避免暴露身份，儘早斷掉關係比較好。
“萬一你真的早戀，我就成為罪人了。”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白鏡一急道，“隻要不影響學習，早戀根本無所謂，我們班就有學習成績好的人偷偷談戀愛。”
蘇白清問：“你的父母能接受嗎？”
說到這個話題，白鏡一沉默了。
蘇白清不疾不徐打字：“我也擔心，你的父母找我麻煩。”
白鏡一連忙說：“隻要我爸媽不知道就行。”
“我覺得不行。”蘇白清回複，“我不能做這樣不負責任的事，更重要的是，我不喜歡弟弟，所以就不耽誤你了。”
蘇白清確實愛白鏡一的錢，但不至於為了錢丟掉腦子。
他不想惹麻煩。
白鏡一是高三生，還是豪門子弟，一旦蘇白清惹出麻煩，甚至可能連累到自己的母親，所以蘇白清及時收手順理成章。
白鏡一的腦子都是懵的，剛在輸入欄裡打出幾個字，就發現都是錯字，連忙刪掉，這樣來來回回好幾遍，才打出一行完整的字：“姐姐之前給我發腿照，不是對我有好感的意思嗎？”
“我是覺得你有意思，逗一逗你而已。”蘇白清說，“結果你越來越認真，就不好了，我們以後不用再聯係了。”
白鏡一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姐姐，你的性格是不是有點變了？”
“這才是我的本性。”蘇白清說，“之前都是我裝的。”
白鏡一
思緒空白，
都不知道自己打了什麼字，
就要發出去，結果微信提示，他已經不是白貓的好友，無法給白貓發送消息。
白鏡一呆滯看著手機屏幕。
不知道看了多久，白鏡一的手機進來父母的電話。
白鏡一本能接通，聽見爸媽在電話裡問：“吃過午飯了嗎？”
白鏡一想張口回答，結果先吸了吸鼻子。
“怎麼了。”白母立刻問：“出什麼事了？”
白鏡一的聲音帶上哭腔，委屈喊道：“媽。”
*
蘇白清來到客廳的時候，眼眶發紅的白鏡一正坐在沙發上抽噎，簡言在旁邊耐心安慰。
蘇白清的步伐頓了一下。
他沒想到，白鏡一會哭。
他和白貓才認識一個月而已。
白鏡一也沒料到，自己十八歲的人了，還會因為被一個女孩子欺騙，刪掉好友而流眼淚。
甚至被簡家一個保姆的兒子看見了。
白鏡一覺得丟臉，不高興道：“看什麼看。”
主人家的事，不是蘇白清該管的。
蘇白清要做的，隻是聽從吩咐移開目光，什麼都不去問。
說起來也奇怪，之前蘇白清發腿照的時候，折花與殘月的態度，都是覺得蘇白清那樣不好，有些不檢點，白鏡一倒半點不覺得。
白鏡一那麼隨便就對蘇白清產生了極大的熱情，蘇白清以為，他是很容易對一樣事物產生熱情的人，這樣的人，熱情一般來的快，去的也快。
可看白鏡一現在的樣子，感覺又不太像。
不管怎麼樣，長痛不如短痛。
蘇白清低聲對簡言說：“我回學校了。”
“胃還疼嗎。”簡言關心的神情中夾雜著內疚，“都是我不好。”
“是我自己喝多了。”蘇白清說，“怎麼能怪你。”
簡言猶豫了片刻，小聲問：“我們喝酒的經過，你還記得嗎。”
蘇白清的目光，移到簡言的下腹：“你是指那件事？”
簡言的臉登時紅得滴血。
蘇白清無所謂道：“都是男人，這有什麼。”
他還撞見過舍友在宿舍裡打飛機。
“不過你欲望是不是強了點。”蘇白清短促笑了聲，“坐著喝酒都能起反應。”
而且對著蘇白清的臉，簡言居然沒有嚇到萎靡不振。
簡言已經要抬不起頭，聲音低不可聞：“彆說了。”
“就是有件事奇怪。”蘇白清故作不解，“怎麼當時我越貼近你，你越有反應？要是換成我被男人貼著，早就惡心到反應全無了。”
“……”
簡言埋著頭問：“你真的不喜歡男人？”
“當然。”蘇白清說，“我已經有喜歡的女生了。”
簡言立刻問：“誰？”
“是你們容城大學的。”說到這裡，蘇白清有些不好意思，“以後有機會，還
希望你幫個忙。”
如果不是為了這個，蘇白清也不會把自己有心怡女生的事說出來。
畢竟他這樣的人，喜歡上彆人也是惹人笑話。
但蘇白清實在不甘心放棄。
他離夢光景這麼近。
隻有他知道夢光景是容城大學的學生，網上那些人都不知道，他領先網上的人這麼多，不能不嘗試爭取一下。
“是誰。”
簡言臉色微白，重複追問，“我認識嗎？”
“我也不知道，她叫什麼。”蘇白清臉色微紅，“但她聲音很好聽，長得也漂亮。”
蘇白清還不知道夢光景長什麼樣子，但他已經認定，夢光景絕對很漂亮。
玄關門忽然開啟，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白鏡一的父母在電話裡聽見兒子哭泣，當即匆匆趕來，要帶兒子回家。
白鏡一從沙發上起來的時候，目光不經意再度掃過蘇白清的手，不由怔住。
緊接著，白鏡一大步來到蘇白清麵前，命令道：“你把口罩摘掉。”
蘇白清本能抬手按住臉上的口罩，眼神躲閃。
簡言皺眉擋在蘇白清身前，首次對白鏡一展現出不快的態度：“你這是乾什麼。”
“他的手有點像我認識的一個人。”白鏡一也知道自己現在是無理取鬨，可是他的腦子真的很亂，大腦和身體好像分離了一樣，許多話不受控製就說了出來。
看蘇白清躲閃的樣子，白鏡一更覺得他心虛：“你在室內一直戴口罩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