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去哪。”付月年靠在黑色沙發上,目光沒有離開雜誌，但他手裡的雜誌已經很久沒有翻頁，“所以來你這裡坐一坐。”
“怎麼會不知道去哪，你平時很少出去玩,不都是待在家裡嗎。”閔昀調笑道,“圈子裡有人還說,你結婚以後肯定顧家,完全不用擔心你在外麵亂來。”
話這樣說，其實閔昀心裡大致明白,付月年這樣是為了什麼。
已經有隱隱約約的流言傳出來,說付月年與花璽洲喜歡上了同一個女孩子，再加上付月年這副為情所困的樣子太過明顯,免不了被家裡人問東問西，所以付月年出來躲清靜。
“真沒想到你這樣的人會網戀。”閔昀說著都忍不住笑，“還被人給騙了。”
付月年沒有往外說任何東西，這些都是閔昀自己猜出來的。
他偶爾會看夢光景的直播,知道了白貓的事。
和白貓結過婚的那個殘月，與付月年的微信名字一樣。
閔昀之前對靈仙這款遊戲有點了解，但是不多，他隻知道花璽洲所在的區服,然後告訴了付月年,並不知道花璽洲在遊戲裡的賬號，不過發現白貓的事情以後，閔昀特意找到折花的音頻聽了聽。
折花在遊戲裡開過麥，被人錄下了聲音。
閔昀聽過發現，這就是花璽洲的聲音。
燕京的豪門圈子裡，許多人都在好奇那個花璽洲與付月年共同喜歡的女孩子,結果這個謎團，已經被閔昀找到答案。
“你不網戀？”付月年淡淡道，“你不是很喜歡夢光景的歌聲麼。”
“我可不會像你們這麼傻，我需要她的歌聲，不代表我會愛上那個人。”閔昀說，“看你和花璽洲的樣子，我感覺愛情和婚姻就是墳墓，我可不要踏進去。”
付月年說：“白貓的事情，你不要隨便往外亂說。”
“當然不會。”閔昀說。
花璽洲與付月年被女人騙的事，其他人都還不知道。
因為這兩個人有意隱瞞。
一旦圈子裡的人知道這件事，那麼那個女孩子還沒進入這個圈子，風評就會變得很差，付家與花家對她的觀感也不會好。
都被騙成這樣了，兩個人還惦記著以後交往的時候，不讓那個女孩子受到豪門圈子的負麵壓力。
閔昀啼笑皆非。
“你之前不是說，不喜歡那個女孩子嗎。”閔昀笑道，“現在怎麼不說了。”
付月年垂眸不語。
先前他以為白貓與花璽洲情投意合，很快就要修成正果。
結果沒有，花璽洲反而被騙得更慘。
他忽然就不想再那麼說了。
看夢光景直播的時候，閔昀見過白貓，聽過白貓的聲音。
閔昀對聲音很挑剔，也會因為一個人的聲音好聽，對一個人另眼相待，白貓的聲音好聽歸好聽，但不是閔昀喜歡的類型，而且他總覺得，白貓的聲音聽著哪裡不對。
閔昀不明白，一個遊戲裡的女騙子，怎麼能搞得他兩個朋友這麼心心念念，人都不對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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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昀說著，打開手機相冊。
花璽洲與付月年都是出了名的難追，對於能將這兩個人耍得團團轉的女生，閔昀好奇極了，白貓上傳遊戲官網的那張照片，他自然沒有錯過。
手握巨無霸的娛樂公司，好看的照片，閔昀見得多了，但他第一次看見白貓照片的時候，依舊晃了下神，鬼使神差將照片保存。
即使不露正臉，這張照片依然帶著令人忍不住心生淩虐感的美麗。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將閔昀驚醒。
心緒被打斷，閔昀莫名有點不快，看到來電顯示，他放下手機，接通電話打開免提，然後雙手回到電腦鍵盤上處理工作，完全不在意電話內容被付月年聽到。
電話裡是一個年輕女星，羞澀邀請閔昀明天一起外出。
“不好意思，我明天有事。”閔昀的眼睛都沒有離開電腦屏幕，但聲音溫柔，“等下次有機會的時候吧。”
掛斷電話後，他問付月年：“花璽洲都快住在容城了，你打算怎麼辦？”
聽見這句話，付月年的眉梢微微下壓，透露出煩躁與不快。
那通電話的信息，不止花璽洲掌握，他也知道。
但花璽洲在他前麵去了容城，付月年就不確定自己該不該去了。
兩個男人去找一個上著大學的女孩子，總覺得有些過分。
小女生非嚇死不可。
雖然那個女生，也是個過分的騙子。
但是想到花璽洲在容城，隨時有可能找到白貓，付月年就坐立難安，在家裡都坐不住，所以就來找朋友聊一聊，分散一下注意力。
結果也沒多少效果。
付月年丟開手裡完全沒看進去的雜誌，拿起手機，登錄靈仙的官網，漫無目的給白貓一朵一朵送花，借此打發時間。
付月年看出白貓很喜歡遊戲，本來他以為白貓會一直在遊戲裡，想找就能找到。
結果，白貓刪號了，他現在找不到她。
多日過去，他竟然越來越想那個騙子。
“你也確實不用再否認自己的感情。”閔昀說，“你現在完全就是一副，失魂落魄的失戀樣子。”
付月年側頭看向他，黑眸浮現些許茫然：“有麼。”
“當然有。”閔昀斬釘截鐵。
“你說的好像自己很有經驗一樣。”
付月年收回目光，繼續用指尖漫無目的點擊手機屏幕，給白貓送花。
閔昀的父親，當年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傷過閔昀的母親。
而閔昀繼承了父親很多東西，包括閔父性格裡那份對異性的寬和溫柔。
閔母不希望兒子變成第二個丈夫，於是對兒子嚴加管教，導致閔昀變成了現在這副奇奇怪怪的樣子，緋聞很多，但從未喜歡過任何女人，也沒談過戀愛。
“豪門圈子本來就亂，
更不用說，
我同時還待在混亂的娛樂圈裡。”閔昀單手撐頭，看著電腦屏幕，“雖然我沒體會過失戀的感覺，但是我看得多，也算有經驗。”
*
上午的課結束以後，蘇白清接到顧景若的電話。
“下課了嗎。”
顧景若的聲音，帶著柔和的笑意，語氣肖似夢光景。
蘇白清頓了一下，才回答：“剛下課。”
“看來我來的正好。”顧景若說，“你出來一下，我正在你們學校門口，昨天你托我問夢光景的事，我已經問過了。”
蘇白清不解：“這樣的事，你在電話裡說不就好了。”
“順便來給你送個飯。”顧景若說。
“我的胃已經好了，怎麼還送飯？”
帶著疑惑，蘇白清來到校門外。
今天的顧景若穿著白色毛衣，愈發顯得五官清雋秀氣，像是校園裡的大眾初戀。
將飯盒遞給蘇白清後，顧景若說：“夢光景不願意告訴我，她為什麼知道你現實裡的身份，我也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
昨天的失誤，顧景若無論怎麼圓，都是圓不好的。
隻能這樣說。
“你在耍我？”得到這樣一個不算答案的答案，蘇白清非常不滿，轉身就要回學校，結果被顧景若抓住手腕。
“先聽我把話說完。”顧景若無奈笑道，“道侶任務的事，你打算怎麼辦？我感覺夢光景對你是有好感的。”
蘇白清掰開顧景若的手，後退兩步，與過於出眾的顧景若拉開距離，才小聲說：“她的態度怎麼變得這麼快，之前她還討厭我。”
昨天在遊戲裡，上一刻夢光景還要與蘇白清斷絕師徒關係。
下一刻就要與蘇白清做道侶任務。
反差極大。
“夢光景說，她偶然見過你一麵，對你一見鐘情。”顧景若說，“知道你的身份以後，她也掙紮過，但是舍棄不掉這份感情。”
顧景若這番話半真半假。
他對這份感情是掙紮過，但掙紮的原因根本不是這個。
相較於男同性戀給顧景若留下的心理陰影，以及蘇白清未來會害死自己的事，蘇白清是清絕，隻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蘇白清垂著頭，額發遮住了眼睛，與臉上的口罩一同，將傷痕遮擋得嚴嚴實實：“她知道我長什麼樣子嗎？”
“不知道。”顧景若說，“我答應過你，不會把這樣的事往外說。”
蘇白清小聲說：“她都沒見過我的臉，怎麼會對我一見鐘情，感情還不淺。”
實際上，蘇白清的腦子已經木了。
顧景若就是夢光景。
那麼，顧景若說夢光景對他有好感，究竟是什麼意思？
蘇白清本以為，顧景若說夢光景想與他做道侶任務，隻是對蘇白清有所懷疑，想弄清他的身份。
而顧景若現在弄清楚了。
雖然蘇白清不知道他具體怎麼猜到的，但顧景若還有什麼必要繼續這樣和他糾纏？
蘇白清內心漸漸萌生一個猜想，但那個猜想過於令人不可置信，蘇白清用飄忽的語氣說：“我現在感覺很奇怪。”
顧景若都見過他的臉了。
他不僅知道蘇白清未來會害他，甚至已經知道蘇白清在遊戲裡的賬號，怎麼可能還會喜歡他。
“夢光景知道我的現實信息，但我完全不知道她的，這樣不公平。”
蘇白清完全想不通。
他要再觀察一下。
“我也想知道她的現實信息。”
蘇白清說完，顧景若沉默了一下。
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對蘇白清藏不久了。
顧景若重新開口時，喉嚨略微發乾：“我會把你的意思轉告給她。”
蘇白清心不在焉點了點頭。
“以後我繼續給你送飯。”顧景若囑咐道，“我不來的時候，就讓彆人給你送，把飯放在外賣點，你去拿就可以。”
蘇白清為了省錢而節食，其中有他的責任。
所以他想負起責任，把蘇白清養胖。
就算蘇白清會發現他的感情，也無所謂了，反正顧景若的身份已經藏不久。
蘇白清忽然抬頭，看著顧景若問：“為什麼。”
顧景若對他有點過於好了。
對著蘇白清琉璃一樣的黑眸，顧景若情不自禁感到緊張，聲音放輕：“你想一想。”
他想循序漸進，引導一下蘇白清。
而蘇白清思考的結果是：“你施舍我。”
他奇特的腦回路令顧景若微微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