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納德的表情一瞬間全部消失,令人毛骨悚然。
不過下一刻，他俊美而精致的臉就重新掛上微笑，親昵抱怨道：“怎麼還提這件事？”
蘇白清的聲音越來越低：“我是認真的。”
伯納德不出聲了。
周圍的空氣逐漸變冷,刺入骨髓，蘇白清手足無措，抬頭想看伯納德的表情,結果對上了另一張相同的臉,是伊迪斯。
“為什麼？”
“海神找到我了。”蘇白清用手臂抱住自己,身體微微發抖,“祂要我離婚，去當祂的祭品新娘。”
出乎蘇白清的意料，伯納德鬆了口氣。
他用帶著笑的聲音說：“還好，不是你自願要我離婚。”
“我們必須離婚。”蘇白清努力強調,“否則海神不會放過我們。”
伯納德一把將他擁入懷中,愛憐撫摸蘇白清的黑發。
蘇白清的眼睛微微睜大。
雙生子中了愛神的懲罰,他事前猜到了兩個人不會輕易同意離婚,但雙生子的反應,與蘇白清想象中並不一樣。
麵對海神的威脅,他們看上去沒有一點擔憂與忌憚。
在蘇白清看不到的角度，伯納德的金眸冰冷至極，積蓄著憤怒。
沒有人被覬覦妻子會不憤怒。
即使覬覦他妻子的是神明。
從孿生兄長那裡傳來了相同的感情，過量的憤恨令伯納德有些負擔不住,緩緩喘了口氣。他看出妻子很害怕海神，儘量用安撫的語氣說：“我怎麼可能把自己的妻子送出去，給海神當新娘？”
他轉頭對上伊迪斯的眼睛，兩兄弟達成共識。
“我們會保護你。”伊迪斯來到蘇白清身後，同樣抬手撫摸他的發絲,“你不用擔心，一切交給我們。”
蘇白清仔細揣摩蘇倫的性格。
他非常害怕違逆海神以後，激怒海神，但又極度不想去海神那裡，雖然人類相比神明如同螻蟻，但費利克斯雙生子在大陸上的名聲如雷貫耳，蘇倫這個見識短淺的小貴族會寄一線希望於，雙生子真的能夠救自己。
蘇白清茫然中懷抱著期待：“你們能怎麼保護？”
“可能需要委屈一下夫人。”伯納德說。
蘇白清不明白他的意思，懵懂看著他。
*
雙生子帶蘇白清來到地下室。
他們讓傭人把主臥的家具儘可能轉移下來，伯納德把自己那些寶貴的煉金物品都隨意堆在一邊，空間依然顯得逼仄，也沒有主臥室的溫暖，空氣陰冷。
伯納德難掩興奮：“之後我們就住在這裡，一步也不離開。”
蘇白清一驚：“你們要關著我？”
“不會的。”伯納德連忙安撫妻子，“我會一直陪著你，你不出去，我也不出去，要關著也是我們一起。”
“那不還是關著？”蘇白清驚慌搖頭，轉身要跑，“我不要。”
雙生子一人一邊，拉住他的手。
“我和伯納德小時候曾向一位存在祈禱，得到了許多禁忌的知識。”伊迪斯輕聲解釋，“我們利用那些知識加固了地下室，再加上拉西約塔國受到光明神關注，海神不能乾涉太多，你隻要一直待在這裡，就不會被海神帶走。”
蘇白清睜大眼睛：“禁忌的知識，一般都是非常危險的。”
“我已經掌握那些知識。”伯納德笑著說，“不會有事。”
蘇白清知道，事情沒有他說的那麼簡單。
雙生子口中的那位存在，其實就是墮落創世神。
墮落創世神的本體不會回應祈禱，但為了乾涉大陸，祂捏造了一個邪神的身份，如果外人向祂的邪神身份祈禱，墮落創世神是會回應的。
雙生子小時候犯下的大錯，就是擅自向邪神祈禱，險些失去了生命，乃至牽連家族。
那些禁忌的知識非常危險，伯納德有個壞結局，就是被那些知識害死。
不過，如果利用好那些知識，也能達到接近神的高度。
“地下室的環境目前太簡陋。”伯納德環顧四周，“我會讓人慢慢改善，夫人會住得舒服。”
蘇白清還是滿臉抗拒：“我不想一直待在這裡。”
“那夫人想當海神的新娘？”
伯納德的笑沒有變化，但蘇白清心頭一涼，搖頭說：“不想。”
“不可能讓你一輩子生活在這裡。”伊迪斯安慰道，“等我們找到彆的辦法，或者海神忘記了你，我們就出去。”
蘇白清知道自己對海神做了什麼，海神不可能忘記他。
“我還要去學院。”蘇白清小聲說。
“不能去了。”伯納德說。
“為什麼？”蘇白清急道，“學院很安全。”
“不安全。”伊迪斯說，“今天你就是在學院的時候，被帶去海神殿，所以不能再去。”
蘇白清意識到，自己確實被這對雙胞胎困住了。
*
雙生子確實一直與蘇白清形影不離，沒出過地下室。
睡覺的時候也是。
伯納德上了床，躺在蘇白清身邊，一臉幸福抱住他，將臉埋在蘇白清頸間磨蹭，發絲撓得蘇白清有點癢。
蘇白清想要後退，伯納德又追過來繼續抱他，身體與他緊貼。
“我的夫人。”伯納德喃喃道，“我對你的愛每一天都在加深。”
蘇白清低喃：“你們真的能救我？”
“當然。”伯納德笑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