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軒沒注意到好兄弟的異樣，用期盼的眼神看著蘇白清。
說完這句話，他沒有走向樓梯，反而朝蘇白清走近一步，像是討賞的孩子。
蘇白清緩緩抬手，要撫摸他的發絲。
想起自己和這個男生之間發生過的不堪，蘇白清的指尖在碰到發絲前微微蜷縮，停頓了片刻。
不過最後，蘇白清的手指還是重新伸展，溫柔摸了摸男生的頭。
感受著頭頂粗糙手掌的溫度，孔軒心滿意足。
以蘇白清曾經對他的厭惡，能原諒他到這個地步，已經很好了。
孔軒笑了笑，去找個沒人的地方，從空間裡取出大量物資，裝進背包裡，準備帶上酒店頂樓。
“孔軒。”好友淡漠的聲音響起。
孔軒抬眸：“怎麼了？”
城市供電早已經斷了，酒店是用蠟燭照明，光線昏暗，英俊的男生背光站著，陰影使他的表情朦朧不清：“你還喜歡蘇哥？”
當然喜歡。
之前在雲家避難所，從蘇白清被雲靜語帶走的時候，嚴軒失態的樣子，柯星瀾就能看得出來。
他也看得出，在他們打過一架以後，好友準備放棄蘇白清了。
那現在為什麼又討好蘇哥？
聽到這個問題，孔軒沉默了很久，才艱澀開口：“我知道，我對不起你。”
“你其實沒有對不起我。”柯星瀾說，“不再喜歡蘇白清，是我親口對你說過的。”
“你喜歡蘇白清那麼長時間，就算你放棄了，我也不該打他的主意。”孔軒的聲音越來越低，“你為什麼從來不問，我和蘇白清發生過什麼？”
“因為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柯星瀾說。
好友上輩子關照蘇白清，是為了幫他的忙。
換句話說，嚴孔軒上輩子的死，也和他有關。
他不願與好友反目成仇。
所以，他什麼都不問，怕自己了解好友與蘇白清的事情後，情緒失控。
而且，蘇白清能出雲家避難所，都是因為嚴孔軒，蘇白清懷著孩子，不管那個孩子要留下，還是打掉，都需要用到嚴孔軒的空間。
他有什麼資格與嚴孔軒反目成仇？
柯星瀾恍然意識到，不知不覺間，曾經不如自己的好友，已經超過了自己。
孔軒內心震動，產生了自我懷疑。
自己真的要和兩輩子的兄弟搶人嗎？
“星瀾，你不用多想，我沒想和蘇哥在一起。”孔軒笑容蒼白，他目前隻想補償蘇白清，確實還沒想過和蘇白清在一起這麼遠的事。
更重要的是，他身體裡還有另一個自己，仇恨著蘇白清，他根本沒辦法和蘇白清在一起。
說這句話，他感覺自己的狀態還是輕鬆的，還想繼續說話。
可是這個時候，孔軒眨了下眼睛，竟然差點落淚。
心臟撕裂的痛楚泛上來。
他不想放棄蘇白清，一點也不想。
孔軒緩了緩神，逼著自己繼續說：“能被蘇哥當成孩子看，對我來說已經夠了，我沒有更多奢望。”
真的沒有更多奢望？
孔軒回憶起另一個自己的聲音：“要是當初蘇白清沒有下車，他懷上的，就是我的孩子。”
“也是你的。”
如果蘇白清懷上他的孩子，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負責。
不用做現在這種艱難的選擇。
“我一直以為，你喜歡女孩子。”柯星瀾道，“你說過，想交女朋友。”
那是暑假前的事，離現在也沒過去很久。
當時他們寢室有個人談了戀愛，和女朋友整天膩歪得不行，孔軒看得又煩又有點羨慕，萌生了找女朋友的想法。
到現在，他也覺得自己不是同性戀。
想到和蘇白清以外的男人談戀愛，他就惡心得要命。
柯星瀾說：“你以後會找到一個很好的女朋友。”
“謝謝。”孔軒勉強笑了笑，“借你吉言。”
*
“媽媽，你不生氣了？”
聽到這個稱呼，蘇白清還是很不適應，他沒有表現出來，溫聲對孟停容說：“不生氣了。”
孟停容唇角微挑，多情風流的臉愈發具有魅力，手臂抬起時，顯出久經鍛煉的漂亮線條，從他的外表，很難看出這是一個有著生子體質的男人。
他重新抱住蘇白清，臉在蘇白清頸間蹭了蹭，動作完全就是個小孩子，但他放輕聲音說話時，成熟男人的聲音，天然帶著繾綣的味道：“那就好。”
抱著蘇白清站了一會，孟停容的視線落到他的口罩上，沒有移開。
突然間，孟停容抬手，摘掉了蘇白清臉上的口罩。
蘇白清猝不及防，睜大了眼睛，對上青年癡迷的目光。
“媽媽好漂亮。”孟停容迷戀道。
蘇白清臉色微變，左右看了看，先確認周圍沒人看到自己的臉。
這裡離做□□生意的房間不是很遠，隨時可能有從那個房間出來的人，或者想去那裡的人經過附近，蘇白清顧不上重新戴上口罩，連忙拉著孟停容離開這裡。
蘇白清沒注意到，在他離開的前一刻，正好有一個幸存者小隊經過這裡，看見了他。
“你們看。”小隊裡有個人說，“那個人是不是有些像雲家要找的人？”
“他眼角還有淚痣，我記得，孟家也要找眼角有淚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