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我這麼點大個人,又不是說決定去電子廠找個班上,回學校上學要什麼理由?”
她的學習態度確實是認真的,從小到大,下定決心去做的事情都不用彆人操心。但如果不是梁聽序還要上高中,她來辛海的時候估計就沒打算去學校,隻想在一中掛個名。
所以魏冕對她的話是一句也不相信的,看著她的眼睛沒有移開。
梁念不甘示弱地看回去,最後因為眼睛乾澀率先敗下陣來,低著頭揉揉眼睛,坦白道:“好吧,是有個理由。”
魏冕“嗯”了一聲,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因為蔣博還在學校啊,他這個打了人的杵著個拐杖在學校待著,我這個挨了欺負的反而在家,彆人還以為我是怕了他在家裡躲著呢。沒有這個道理的,容易助長他的囂張氣焰,我決定回去打壓一下他。”
她指了指自己:“我是第一回挨打,就這麼算了,我會給自己氣死。”
洛藝這個事吧,說實在的,給她最大的感觸就是,她一個受了欺負的請假在家了,其他幾個男孩子要是沒有今天的事情全跟沒事人一樣,在幼兒園裡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
痛苦單單隻給了自己一道枷鎖,多不公平。雖說心靈的創傷確實是需要時間來修複,但是哪裡會有比仇人承擔後果時痛苦的臉更好的良藥?
魏冕攏了攏眉頭:“你的意思是在怪我?”
“沒有。”她舉起自己的手,為了表示誠懇對天發了個誓,“我現在絕對沒有這樣的想法。”
現在沒有,意思就是之前確實有。
梁念看著魏冕額頭上變深的“川”字,知道這小老頭又開始想多了,繼續說道:“我知道蔣家最近因為你給的壓力丟很多大單,到處被擠壓。他們付出的東西遠遠比一句道歉要多。但這些對於我來說是次等重要的。”
這個點來打擾魏冕,她其實自己也困,嗓音裡帶了些不同白日的沙啞,魏冕就坐著看著她等她把後麵的話說完。
她清了清嗓:“我其實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挺清醒獨立的人。但通過今天洛藝的事情,還有之前我和蔣博的事情,包括我和黎放之間。我明白我所謂的清醒獨立其實借的全是你的勢,脫離了你,我在北渝什麼也不是,所有人能讓我三分是因為有你的麵子在那。人不能一個勁的去索取,完事覺得對方沒有任何給予。”
這個道理她之前不見得不懂,並且借著魏冕的勢挑釁黎放挑釁得也很歡。隻是人在與彆人的相處中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總會忽略掉自己占便宜的地方。
典型的隱性利己。
最近碰到的事讓這個認知在她心裡變得強烈。人不能既要還要又要,一邊覺得自己跟魏冕之間是老板和員工,標榜清醒獨立,一分工資一分貨,一邊又盼著老板給自己擦屁股解決職場小人。
這是員工的能力問題,老板沒那個義務,不光是老板,任何人都沒有那個義務。
至今為止,即便她覺得魏冕對她的寵溺裡因為各種原因帶著四分水分,但事實擺在那就是,魏冕給予的遠遠高於她現在甚至未來所能回饋的,兩人之間是一筆不能簡簡單單加減乘除算清的爛賬,作為這筆爛賬的受益方,她沒法理直氣壯的去要求一些什麼。
她說不出怪的話,也覺得這樣的話完全沒有道理。
她不是在怨懟,語氣和表情都是一種陳述事實的平淡。反倒讓魏冕喉頭一緊。
或許是這些年梁念和梁聽序兩人是被拋在辛海自己長大的緣故,兩人除了對方之外沒有很強的親人概念。習慣了這種生長方式是後天怎麼補償也補償不過來的,況且也沒有人嘗試過去補償。
他們看起來對所有人都很親近,但實際上對於所有人和所有事都不是很在乎也無所謂。包括魏熙都是這樣,跟誰都能自來熟搭得上話,但除了維持禮貌的社交之外他們甚至沒有親近的朋友。
大人的世界尚且一團糟,沒人顧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