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池並沒有說過這件事,但幼崽對於善惡喜恨非常敏感,他知道陳立和柳梅不喜歡他和宿池,自然也能感覺到,宿池其實也並不喜歡他們。
紀爸爸和紀媽媽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底的在意和凝重。
瀾崽還小,不知道成年人的世界其實藏有許多臟汙,但他們是知道的。
紀時安敏感地察覺到了父母的變化,覺得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於是他便問了。
“宿池的父親,和你爸是舊識。”紀秋煙猶豫片刻,不知道該不該全部說。
倒是紀無舟抬頭道:“易澤閣下是宿池的親伯父。”
紀時安:“!!!”
一整個震驚住了.jpg
易澤閣下是誰?那可是聯邦當今的最高指揮官閣下,宿池的來頭原來這麼大的嗎?
“不過這件事沒多少人知道。”紀無舟說,“宿池可能也不知道。”
紀時安嘖嘖兩聲,心道又是那些他趟不了也不想趟的渾水。
紀音瀾看看突然嚴肅起來的帕帕麻麻,又看看表情有些奇怪的紀三哥,偷偷伸出筷子,去夾桌上最後一塊排骨。
幼崽剛學會用筷子沒多久,短啾啾的兒童筷被他捏得顫顫巍巍,夾東西很是費勁。
但幼崽很有耐心,專注地試了好幾次,終於艱難地夾起那塊排骨,但還沒等他放到碗裡呢,排骨就滑了下去,在桌上咕嚕咕嚕滾了兩圈,啪嘰掉下了地。
紀音瀾低頭,正好瞅見燒烤一口咬住那塊排骨,嚼吧兩下後吐出一塊沒了肉的骨頭。
紀音瀾:“!!!”
他、他的排骨!!!
幼崽想哭,但是幼崽記得麻麻說要堅強。
於是等談完事情心情沉重的大人們一抬頭,就瞅見一隻憋哭憋成荷包蛋眼的小O崽,軟嫩嫩的嘴巴都委屈得抿成了波浪線。
紀秋煙很驚訝:“怎麼了崽崽?”
“瀾瀾排骨掉沒有了。”紀音瀾吸鼻子,非常努力地忍住了眼淚,“瀾瀾沒有哭,瀾瀾堅強。”
小模樣委委屈屈傷心極了,卻看得大人們情緒一鬆,飯桌上緊繃的緊張氣氛都緩和了下來。
紀秋煙輕咳一聲,把湧到嘴邊的笑意咽了下去,給幼崽夾了一顆肉丸子做安慰,還不忘誇獎說:“崽崽真棒!”
得了肉丸子的幼崽馬上就開心了。
燒烤圍著紀音瀾的幼崽椅打轉,低聲嗚嗚,似乎也想討一口肉丸子吃。
幼崽急忙把肉丸子塞進嘴裡,含糊道:“木有啦,不給燒烤吃。”
大金毛搖動的大尾巴頓時垂了下來,好不失落。
*
柳梅和陳立這幾日過得彆提有多快活。
宿池不在家,偌大的彆墅裡就隻有他們夫妻倆,這給了他們一種房子已經歸屬於他們的錯覺。
陳立躺在沙發上,心情很好:“真希望那兔崽子彆回來了。”他往嘴裡丟了瓣橘子,“回來也是白回來,遲早要收拾東西走人。”
“他要怪,就怪他媽去。”柳梅輕哼,“嫁給有錢人了不起啊?還和家裡鬨決裂,也不知道誰給她的底氣,她那個短命的男人嗎?嫁了也是活守寡,帶著個小拖油瓶不說,還把自己給整死了,你說可笑不可笑?”
柳梅正在廚房做飯,用的都是從前舍不得買的上好食材。宿池父母留下的資產已經被她提前當成自己的東西了,因此現在放開了花錢,一點不心疼。
陳立聽她說這些話就高興,又問:“你想好把宿池送哪家福利院了嗎?”
“總歸要離首都星遠一點的,偏一點的。”柳梅說,“要我說,送福利院還是有風險,七歲的孩子早記事了,萬一他以後長大了賊心不死,煩都要煩死我們。”
“那你的意思是……”陳立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難道把他——”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你傻啊,乾嘛非要自己動手。”柳梅手起刀落,堅硬的排骨被哢嚓她剁斷,“現在世道這麼亂,誰知道哪裡就蹦出來鬼啊魔啊的,他自己運氣不好撞上了不乾淨的東西,跟我們又有什麼關係?”
陳立恍然大悟,覺得這法子實在是太聰明了,簡直就是借刀殺人啊!
夫妻兩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笑聲在空蕩的大房子裡回蕩,陰險又惡毒。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早在他們剛下樓時,一隻小蝸牛靈就從廚房的儲物櫃下爬了出來。
柳梅說話的時候,小蝸牛靈就哼哧哼哧往柳梅的方向爬,陳立開口,它就轉移方向努力往客廳爬。
瀾老大跟它說過,誰說話就讓它把觸角對著誰。
等夫妻倆談話結束離開,爬了好久的小蝸牛靈這才發現,它根本就是在原地打轉。小蝸牛小觸角抖抖索索地垂下,萎靡地縮回到儲物櫃下方。
小蝸牛真的累了。
小蝸牛真的要罷工啦.jpg
作者有話要說:小蝸牛:人間不值得[一整個emo住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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