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你若真想見識大理寺的刑具,本官自然滿足你。”
付少卿舔舔嘴唇:“關卿?”
“我自然是不願意的。不過……”宋問道,“除了屈打成招,我沒有說假話的理由。”
大理寺卿譏諷道:“伶牙俐齒,辯口利舌。”
宋問:“謝誇獎。這是我身為一名先生的職業素養。”
大理寺卿不得不承認,眼前這位是一塊硬骨頭。
加上又有人護她,大理寺尋常的審問方法對她沒用。
倒是也可以確信,此案多半與她無關。
那行凶者行事草率,處置得也很不妥當,所以屍首也迅速被人發現。
如果是眼前的宋問所為,肯定鬨不出這麼大的動靜。
兩方僵持不下。
雖然知道她的確無辜,可大理寺卿沒逮到林唯衍,又不願意放宋問回去。
“關卿,下官有兩句話要說。”付少卿走到大理寺卿的旁邊,附耳過去道:“此案想必是與宋問無關了。張縣令確實更為可疑。此前他還特意來找下官,旁敲側擊的,希望下官將罪名安給宋問,草草了事。”
大理寺卿蹙眉:“他為何要來找你?”
“鋌而走險了吧。”付少卿連忙補充道,“不過下官拒絕了他,並沒有收受任何的賄賂。”
大理寺卿暗自思考,沉臉不語。
付少卿試探道:“關卿,這宋問實在不好惹,還是趁早放了她吧。”
宋問聽不見他們耳語,但能猜到付少卿是在為她說話。
這付少卿對她多有關照,之前還刻意透露了張炳成的事情要她知道。
雖然不知這少卿為何要幫她,但既然願意幫她,就是朋友。
於是展顏對他真誠一笑,以示友好。
付少卿撇撇嘴,嫌棄彆開頭。
張炳成是個麻煩,這人更是個麻煩,隻看互相間誰更討厭而已。
宋問站得很累,直接坐下休息,等他們討論出個結果。
大理寺卿朝她一瞪眼,這人還真是半點麵子都不給,一點嚴肅感都沒有!
正好外麵來人通報道:“寺卿,宋太傅來了。”
大理寺卿聞言一驚。
宋問立馬拍手道:“看!我就說了讓你去找,還讓老人家親自過來,你糟心不糟心?”
大理寺卿不再理她,起身出去迎接宋太傅。
隨同宋祈一起過來的,還有林唯衍。
大理寺卿遠遠便朝他行禮道:“先生有何事,還親自來此?直接喊下官過去吩咐就成。”
“這孩子聽說要進大理寺,有些害怕,跑過來找我。我說你貿然跑來,會給宋先生添麻煩。不必害怕,關卿是個講道理的人,他問什麼,你答什麼即可。”宋太傅拍拍林唯衍的肩頭,“他年紀尚幼,關卿不要嚇到他。”
大理寺卿才看向他,努力扯出一個微笑道:“不過是循例問話而已,不用害怕。”
宋祈對林唯衍道:“我就在外麵等著你,問完了,就帶你回去。認真回答,明白嗎?”
林唯衍點頭。
大理寺卿在前麵帶路道:“隨我這邊來。”
林唯衍問:“宋問呢?你也要把我關著嗎?”
大理寺卿對上宋祈的眼神,恭敬說道:“正要放他回去。”
大理寺卿倒不是怕他,隻是對宋祈頗為敬仰。
他的為人處世,還有些就是與宋祈學的。
真正的一身風骨,比那些沽名釣譽之徒好上太多。
林唯衍跟著人進去,宋問大搖大擺地走出來。
在門口撞見宋太傅。
宋問朝他拜禮道:“太傅!小弟又麻煩太傅了。”
宋祈點點頭,微一抬手道:“你先走吧,這裡我看著。”
宋問抱拳道:“多謝,先告辭。”
宋問出了大理寺,卻沒先回家,而是轉道去了縣衙。
讓門口的衙役去通報張炳成,說是大理寺的人來傳話,速速出來。
衙役將信將疑的進去。
宋問扭扭脖子,站在門口等候。
禮尚往來,她在大理寺睡了一晚,起碼先讓張炳成也嘗嘗夜不能寐的滋味。
趙主簿處理完公務,先走出來。看見她,現先是一愣,匆忙拽著人到了一旁。
“你怎麼來這兒了?”趙主簿因為她的莽撞有些生氣,急道:“快走!”
宋問說道:“趙主簿,您沒跟著去溫泉館,真是失策了。”
趙主簿眼珠一轉,驚道:“莫非老爺做錯什麼事了?”
張炳成是鄉下來的,又沒讀過多少書。
對於文人的話,隱晦些或委婉些,就意會不出,鬨過不少笑話。
這次溫泉館,趙主簿覺著,自己跟去可能會惹殿下不滿,人多打擾他的雅興,於是便沒去。
哪想到還多了個宋問?
宋問道:“他倒是沒做錯什麼。這次他做的對極了。明哲保身,金蟬脫殼。隻是他選錯了人。”
張炳成正從裡麵出來,看見兩人,臉色一變。
趙主簿也是臉色一變。
宋問笑道:“怎麼,張縣令,沒想到我這麼快就出來了?”
“你在哪裡,與我何乾?”張炳成拂袖道,“你來此處做什麼?”
宋問道:“自然是來見見您的。蹲在大理寺的時候,就對您特彆想念。”
張炳成沒見到什麼大理寺的人,直接轉身回去。
宋問對著他的背影道:“張縣令既然陷害於我,宋某自然也不會客氣。宋某出來了,您就危險了。念在你我交情,特意來提醒一句。近日來,謹慎些,彆叫大理寺的人抓住把柄。”
張炳成脊背一僵,繼續抬腳離去。
趙主簿懵了,見宋問也轉身要走,抓著她問道:“這究竟是怎麼了?什麼大理寺?老爺惹上大理寺了?”
“這你該問他,不是問我才對。”宋問抽回手,冷笑道:“問問他,心裡有沒有鬼。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