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曦雲臉色很是陰晦,侍衛道:“我現在去出手,先殺了他?”
“不,你出手,會留下痕跡。”張曦雲起身,當機立斷道:“收拾一下,走!”
唐毅急了,抓住宋問的胳膊道:“走!何必無謂送死!”
“欠什麼都可以,但我不想欠彆人的命。”宋問不為所動道,“今日我走了,今日宋問就死了。”
宋問站起來,厲聲喝道:“殺!是狗娘生的就連我一起殺!”
唐毅聽見,被自己嗆著咳了兩聲,連著血水一起咳了出來,疼痛頓時加倍。
宋問這什麼人呐?不如讓他死了痛快。
“啪!”
一聲巨響,木屑翻飛。
再接著是沉悶的落地聲。
林唯衍破窗而入。直起身,深深吸了口氣,擦去額頭的汗。
他臉色通紅,額頭上青筋微微爆出,顯然趕的很急。
鼓著嘴調整自己的呼吸,眼神凶狠,望著前麵幾人。
從他進屋開始,眾人就將視線都轉向了他。
林唯衍兩手握緊長棍,眨眼隻後,大喝著猛衝上前。對準宋問身前的一名黑衣人,橫胸就是一棍。
黑衣人眼睛一翻,渾身抖了一抖,軟倒在地上。
宋問彆過臉,心道這才叫肝膽俱裂吧?
眾人被他氣勢一嚇,紛紛後退一步。
林唯衍轉著長棍,擋在宋問前麵。一腳踹開躺在地上的人,朝剩餘幾人勾勾手指。
宋問蹲到唐毅身邊,伸手捂住他的傷口,給他告狀道:“大俠!你再慢一點點來,他們就都是狗娘養的了!”
林唯衍偏過頭,冷冷道:“他們現在也是。”
長棍飛轉,呼呼作響。
林唯衍前腿邁出,順勢將長棍推了出去。
動作間看著很是輕巧,黑衣人卻被推得連連後退。林唯衍握住長棍尾端,調轉方向,對著他胸口猛力一敲,黑衣人立馬飛了出去,撞上旁邊的同夥,摔做一團。
攻勢威力驚人。
幾人一看,收起武器,轉身準備撤逃。
林唯衍收棍,沒有去追,返身過來查看唐毅傷勢。
林唯衍搖了搖他:“我背你出去,我跑的快。”
唐毅強撐著坐直一點,扯起一個笑道:“無礙,不用擔心我。隻是一點皮肉傷而已。你帶著宋問先走。”
宋問:“外麵的弓箭手呢?”
林唯衍:“外麵沒有弓箭手。”
“靠!”宋問恨道,“他跑了!”
林唯衍將唐毅背到身上,三人走出農屋。
院裡已經收拾的乾乾淨淨,一支箭矢也看不見。隻有地上或牆上留下的淺坑,證實了這裡曾下過一場箭雨。
宋問有些戒備,四麵看了一圈,護著唐毅的背,帶他走出來。
他們還走出沒多遠,王義廷帶著金吾衛趕到。兩邊人馬成功會和。
王義廷看見唐毅的狀況,一陣眩暈,臉色慘敗。
“如何!殿下!”王義廷喊道,“殿下您沒事吧!”
唐毅睜開眼,抬起手道:“隻是流了點血,不要驚慌。不要聲張,快走。”
金吾衛將唐毅放上馬,先帶著他出去就醫,宋問等人愣愣站在原地。
“宋先生。”王義廷歎道,“南王就要回京了,這等當頭,你就不該帶殿下來這地方!如今,這京城有多少人想對他不利?”
宋問握緊手指,應道:“你說的對,是我考慮不周。”
王義廷聽著,又搖頭道:“不,是我的錯。應該算是我的錯。我就該不顧一切的攔住你們。”
宋問沒和他爭辯誰才是錯,也很不舒服。眼前一陣發黑,邁開一步,險些栽倒下去。
林唯衍與王義廷扶住她:“怎麼了?”
宋問搖搖手示意無礙,讓林唯衍先背她回家。
宋問這兩日,一直廢在家中。
一是沒心情去上課,二是之前真的有些受傷了。
得知唐毅並沒有大礙,正在靜養,就放下心也跟著靜養。
兩日後,李洵來家中找她。
宋問走出房間,出來見人。
李洵見著她,開口第一句話便道:“王侍郎……自首了。”
宋問一愣,道:“什麼?為何?”
“三殿下遭遇刺殺,他原本想要隱瞞,可還是被人告知了陛下。朝野震驚,陛下大怒。大理寺的人去現場查看,沒有查到任何線索。”李洵站在院內,搖頭道:“朝中大臣認為,三殿下是在查米價一案出事的,定然是某人害怕行跡暴露,才下此狠手。”
李洵道:“朝廷眾臣認為此人與戶部有關。陛下大怒,任命刑部尚書勘察此案。戶部大亂,太傅也很難做。王侍郎就站出來了。”
宋問握拳,狠狠砸在石桌上。
王義廷去自首,才能證明此事與戶部無關。有人肯主動出來,也正好堵了眾臣悠悠之口。倒沒人再有不滿。
唐毅無憑無據,原本就不受陛下待見,不能貿然指證張曦雲。出於諸多考慮,這口氣隻能暫時憋下。
此事雖然有些出乎張曦雲的預料,但就結果來看也還算不錯。最可惜的就是唐毅還活著,恐怕再沒有這樣好下手的機會了。
“王侍郎……”李洵猶豫著開口道,“現在關在大理寺,還未判決。我父親與諸公在替他求情,隻是怕不樂觀。”
李洵歎道:“竟然是王侍郎。難得的好官啊。”
宋問咬牙道:“張曦雲,豈能事事順他心意?他就看戶部這麼不順眼?那真是太好了。”
李洵燃起一道希望,問道:“先生有辦法?”
宋問挺直背,望向前麵道:“我要先去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