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問給他們講完這一課, 眾學子亢奮的無法平靜。
左右逢人就笑,笑得人一身雞皮疙瘩。被問一句立馬轉身就走。全跟瘋了一樣。
在臨近科考的這段時間裡, 宋問又帶他們進一步的認識了,什麼叫應試教育。
這應該要發展成為一門專業的學科。
先督促著他們, 將剩下的分類自己補齊。寫出一套完整的說辭,裡麵要有典故, 隱喻。文風不要太華麗但是可以霸氣。寫完後自己背下來。
然後變換著題目, 讓他們套進題型裡。
眾生第一次知道,考試竟然還有這等竅門。
原本覺得最難的策論,現在信手拈來。
畢竟科舉的選題範圍不廣,考試科目不多。有所準備, 見效甚快。
平日不喜歡念書的, 也來了興致。連孟為都捧著冊子放不下手。林唯衍這位監督書院裡向學之意欣欣向榮。
對待新事物, 總是比較有興趣的。
開始的這段時間,他們想應證這套提綱, 念書也不覺得枯燥。這時間裡學習,恰好是最有用的。
書院裡教策論的先生渾身激靈,跑過來問她:“宋先生,您和他們說了什麼?這群學生仿佛開竅了一樣。答題,條理有秩,旁征博引, 叫人拍手叫絕!連丁有銘原先那一手不知所名的臭文章,現在都漂亮了不少!”
宋問笑道:“你也說了,他們是開竅了。”
先生:“那其他院的學生……”
“明年再說。”宋問道, “試點嘛,要一批一批來,否則就沒有效果了。”
玩的就是出其不意。要是提前泄漏出去,朝廷臨時做出應對可怎麼辦?
進士科乙班的科考準備進行得如火如荼。
其實往年並沒有這麼誇張,因為多數學子要先在州試上掙紮個好幾年。
今年學子有些特殊。李洵帶了馮文述等不少高官子弟入學,全都集在乙班,是以參考的人數較往年增長了不少。
所謂“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說得是不錯的。能在這個年紀靠考上進士入仕的,堪稱是天才。
今年科考的日子比往年要晚上許多,大約真是因為朝廷近日動蕩過多,來不及準備。一直拖到了二月底。
倒是多給了他們時間準備。
到了科考當日。
眾生在書院集合,然後由宋問帶著,前往尚書省禮部南院貢院應考。
一群人穿著雲深的衣服,浩浩蕩蕩的排在門口。
其餘趕考學子都是零散過來的,正坐在門口捧著書冊溫習。
雲深的學子有秩序的站在原地,念念有詞。
人家拿的是厚厚的一冊經文注疏,雲深掏出來的都是手掌心大的提綱羅列。叫人頻頻側目。
有不少國子監的生徒,坐著馬車過來。見他們聲勢如此浩大,囂張些的,就對他們嗤笑道:“怎麼,你們雲深書院不會當這是縣考吧?這兒,可是進士科。”
宋問笑道:“是啊,明明貢院前,怎麼也有跳梁小醜在嘩眾取寵呢?”
那生徒被她噎了一口,朝她抬起下巴。
雲深學子放下手,上前一步,跟著抬起下巴,示意自己人多勢眾。
貢院門口有人出來敲鑼,扯著嗓子喊考生進場。
宋問敲著扇子,給眾人說最後的幾句話:“今年的科考,或許是值得載入史冊的一次。想到自己正在創造曆史,心底是不是,湧起一股豪情?”
孟為深吸一口氣,笑道:“有些緊張。”
“緊張證明有所期許。記住這樣的感覺,儘管向前吧。你們將走出你們自己的道路。”宋問指向前麵道,“走進這道院門,你們就可以出師了。先生給你們上的最後一課,也到此為止。無論結果如何,你們都是滿分結業。”
宋問道:“去吧,先生就在這裡等著你們。”
眾學子朝她伸出手臂,朝她恭敬的一拜。
他們將東西放在門口,交由宋問看管。
一個個人頭聳動,排隊等著入場。
宋問踱步到對麵的老樹,盤腿坐下。
回憶她初來京城,也不過是數月之前。被她罵過,訓過,故意刁難過,也走到現在了。有種近在咫尺,又遠在天涯的錯覺。
林唯衍扭頭問:“你說,我要不要也參加一個武舉?”
宋問:“乾啥?”
林唯衍摸了摸棍子:“也想考試。”
“……”宋問拍肩,“彆這樣。他們聽見會哭的。”
科考第二日下了點雨,宋問帶著雲深的眾先生,打傘站在門外等候。
將學生接了出來,到不遠處的鋪子裡躲雨。那邊的掌櫃好心,特意給他們多支了個蓬。
宋問讓人運了熱湯來,眾人捧著個碗,互相間熱烈討論。宋問在學生間走了兩圈,聽了大半。覺得沒什麼大問題,但是也沒開口評判。
天色黑儘之前,再送他們回去。
第三日,進士科科目全部結束。學生魚貫而出,貢院門口擠滿了人。
學生家中也都來了人,或派了馬車過來。
宋問等他們一個個出來,再一個個傳話:“有需要叫三殿下評判卷子的,將試題以及自己的答案,都默寫下來。明日早上,帶到書院。”
眾生紛紛點頭。
翌日,乙班學子全員到齊。帶著自己的卷子坐在位置上。
宋問請唐毅到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