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轉眸看向他,眼中淚霧下浮出幾許迷茫之色,重燭盯著她的眼睛,笑了一聲,又問道:“你不認識我,卻願意舍身為我擋箭?”
女子似是這時才認出他就是那車駕上之人,她咬了咬唇,小聲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隻是見你有危險,就撲上去了,我好像見不得你受傷。”
桑蓮在旁邊睜大眼睛,張開嘴無聲地做出“喲喲喲”的口型。
看看,人家都不記得他了,卻還本能地為他擋箭,這可真是愛入骨髓。
重燭瞥他一眼,“你可以滾了。”
桑蓮看戲看得正起勁兒,很不舍得離開,他磨磨蹭蹭地收拾藥箱,在重燭終於準備揚手抽他時,才一溜煙地飛快跑出門外,還貼心地幫他們闔上了門扉。
室內靜了片刻,重燭揚起手中木雕,問道:“這東西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床上女子一見木雕立即想要撲下床來,又被一道氣浪推回床上,她急得眼中淚珠滾滾而下,求道:“那是我的東西,你還給我!”
“你的東西?”重燭嗤笑一聲,“既然是你的東西,那你應該知曉它的來曆,說來聽聽,如果答對了,我就還給你。”
女子抿唇,“我隻記得,這是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親手雕刻,送給我的,為了雕這一隻雀鳥,他指頭上受了很多傷,刻毀了好多個,最終才做成這一隻送給我。”
重燭點點頭,撫摸著自己的指尖,“的確如此。”
女子頓時理直氣壯起來,鼓起勇氣瞪向他,道:“那你還給我。”
重燭冷冷地凝視著她的表情,一字一句道:“雕刻這隻鳥的人有沒有告訴你,這木雕之中藏著三枚替身符籙,可以幫主人擋下三道攻擊。”
若隻是普通的木雕,他又怎會屢屢失敗,還傷著自己?
女子一怔,眼底深處泄露出幾分驚慌。
重燭繼續道:“方才你替我擋下那一箭時,這木雕中的替身符籙卻未發生作用,你知道是為什麼麼?”
女子咬唇不答,重燭便自顧自地往下說道:“因為,這木雕曾以魂識認主,它認的主不是你。”
女子低下頭去,睫羽擋住陰沉的眼,眼神中閃過一絲惱意,該死的熊蜂,竟然沒有將這麼重要的信息告訴她!
重燭的魔氣悄無聲息地浮動在床幔之間,將她嚴絲合縫地合圍在中間,慢條斯理地問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這隻木雕,你是從何處得來的麼?”
……
院外,暮霜實在坐立難安,卻又被那重重護衛攔在外麵,找遍了借口都沒能混進去。
就在她一籌莫展之際,恰好和被趕出來的桑蓮撞個正著,桑蓮遠遠便瞧見這麼一位天仙似的美人兒在燈下徘徊,正所謂燈下看美人,傾國又傾城。
他在屋裡才醉了一回的心,出來後,又忍不住醉了。
暮霜瞧見有人從主院出來,猜測應當就是花城主口中那位巫醫了,她正思量著,該怎麼上去套點話出來,才不顯得那麼刻意,沒想到對方竟先向她迎了過來。
桑蓮像隻開屏的孔雀一般搖過去,說道:“這位娘子大半夜無法安睡,可是有什麼煩心之事?不妨說來聽聽,正好鄙人略懂一些醫術,可為娘子助眠。”
暮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