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
阿凱“嘖嘖”了兩聲,“這手換線太牛逼了。阿澤你覺得怎麼樣,評價一下?”
某人不緊不慢地開口:“前兩把有點看困了。這把……還行。”
“哈哈哈,真實,我澤哥誇人了,不容易啊。”
“有煙嗎?睡醒還沒抽。”陸昀澤側過身,比了個夾煙的手勢。他的手指細細長長的,指甲修剪得整齊而乾淨。
“有是有。但你怎麼抽啊?”阿凱摸出包煙,塞到他手裡,“外麵那麼多人,你現在去不怕被粉絲包圍?”
“決勝局開始了我再去。”
決勝局。
大殺四方陣容選的不錯,一級小團套路了對方一把,開局就取得了一定的領先,不錯的開始。
比賽進行到十分鐘的時候,時誼肚子有些不舒服,小腹墜漲,悶悶地疼,她猜大約是親戚又來了。
她到洗手間處理了一下,出來的時候正準備洗手,唯一一個男女共用的洗手台卻被人占了。
那人穿了件白色的長袖T恤、淺藍色牛仔褲和一雙帆布鞋,半彎著身子。他好像挺高的,寬肩窄臀,偏瘦,腿很長。
身材不錯。
時誼站在人家身後,一雙眼睛漫不經心地打量欣賞著。
這時,那人卻正好洗完了臉,擰上水龍頭,抬起頭來。鏡子裡,他的臉濕漉漉的,額前的短發被打濕了些,密長的睫毛半覆住幽黑的眸子。
時誼登時一個激靈。
陸昀澤!
他怎麼在這裡?而且他的眼睛好像有點紅。
……剛哭過?
陸昀澤剛抽完煙,順便洗了把臉,剛抬頭就驀然看到有人在盯著自己,一時也略怔。
是她?
就這樣,兩人通過鏡子對視了三秒。隨後他挪開視線,抹了下臉上的水,輕輕一甩,說:“又是你。一直盯著彆人看,你不會不好意思的嗎?”
“……”時誼心頭一緊,很快鎮定道,“哦,不好意思,打擾到你了,不知道你在哭。”
他皺了皺眉,半轉過身子,因為身高的關係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誰告訴你我在哭?眼睛大不聚光?”
時誼笑了笑,“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除了我,沒人知道LPL第一中單在洗手間哭。”
沒關係,她就知道他這種人是不會承認的。
“我謝謝你。”
不客氣。
話不投機半句多。時誼覺得對話大約就到此為止了,想往前一步,不過陸昀澤似乎並不打算讓出洗手台。
她輕輕蹙眉看他。
“貓治好了。送到小動物保護協會了。”
她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那天他撿的貓,“那很好啊。我忘了南京路的那家寵物醫院那麼早還沒開門,幸好你找到了彆的。”
“你怎麼知道那家沒開門?”他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瞳孔裡倒映出壁燈的光,“看了我的微博?”
糟糕,露餡了。
時誼頓時有點窘迫,“我沒……朋友隨手刷到了而已。”
“哦。”他停了一下,換了個話題,“你BP不錯。”似乎並不打算揪著她的那點窘迫繼續發揮。
時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位傳說中嘴巴比泰隆的刀還刻薄的人,人生導師·杠精·澤居然誇她?
是他今天出門忘點天賦了嗎?
她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有紙巾嗎?”他又問。
“啊,有。” 她很快掏出紙巾來遞給他。
時誼想,也許是因為他剛哭過,而她正好看見了,人在脆弱的時候會比較友好?
某人卻搖搖頭,“不是我用。”
隨後他稍微彎下身子,貼近她,徑直盯著她的臉瞧。黑色碎發從他額頭滑下。
不熟悉的人之間通常會有個禮貌的距離,現在這個距離被突破,時誼頓時覺得心跳加速。
他指著她的臉,輕聲說:“你們戰隊連草稿紙都買不起了嗎?”
時誼怔了怔,轉頭照鏡子,發現她的臉上不知何時被自己的黑筆畫了個叉。
“這是哪裡?河道草叢?大龍坑?你們隊喜歡在臉上標記的?”他奚落道。
時誼:“……”
她立刻用手去擦,擦不掉。那人慢悠悠地地從台子邊拎過一瓶東西,“洗手液。”
她微微抿了下唇,擠出兩個字,“謝謝。”
話音剛落,馬公雞殺豬一般的嚎叫立刻在洗手間外響起。
“時誼,你快出來。冠軍,我們拿到冠軍啦,快出來領獎!”
時誼一頓。
陸昀澤看了她一眼,不緊不慢地拉開洗手間的門,走了出去,“恭喜。LPL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