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孝騫有些意外:“父王來此作甚?”
趙顥擦了把汗,苦笑道:“為父若再不來,你怕是連天都敢捅破。”
父子之間不囉嗦,趙顥指了指屋外,道:“蹴鞠砸中你的罪魁禍首已被為父辦了,外麵這幾人雖說可惡,但罪不至斷腿,再說他們的長輩不好招惹,我兒要不……從輕發落?”
趙孝騫眨眨眼:“父王如今在汴京紅得發紫,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話沒說完,被一臉驚恐的趙顥尖聲打斷:“沒!沒那麼厲害!為父再紅也不過是個扯嗓子吆喝的,手頭屁權力沒有,禦史一參劾,我該跪還得跪,兒啊,咱穩重點,行嗎?”
“斷了那幾人的腿,事可就大了,為父怕是扛不住……”
趙孝騫歎了口氣,道:“罷了,從輕發落便是。”
然後趙孝騫語重心長地道:“父王啊,您要爭氣啊,不然孩兒哪有飛揚跋扈的資本……”
趙顥連連點頭:“為父儘量爭氣!”
抬手擦了把額頭的汗,趙顥不由暗暗慶幸自己來得及時,他剛趕到時,陳守手中那根哨棒差點就砸下去了。
趙孝騫走出屋子,見紈絝們蹲在地上,一臉乞求地看著他。
趙孝騫想了想,覺得不打斷腿也行。
做人做事多少要講點利益,打斷他們的腿除了平白樹敵,根本得不到任何好處。
所以對他們的懲罰,不如換種方式。
“剛才父王為你們求情,但我現在還是很不甘心,憑什麼你們把我當笑話嘲諷,還設局拿我當賭注,而我,僅僅隻是想打斷伱們的腿,卻被百般阻撓?”
紈絝們不敢爭辯解釋,隻是垂頭求饒,被收拾過的他們此刻特彆乖巧。
趙孝騫冷眼環視他們,良久,淡淡地道:“這口惡氣必須要出,不然我心魔難消。”
紈絝們見他終於鬆了口,不由大喜,有一種劫後餘生想流淚的衝動。
“我們該死!世子您說,隻要不打斷腿,怎樣處罰都行。”一名紈絝急忙道。
趙孝騫想了想,道:“杖脊十記吧,總之,你們不痛得哭爹喊娘,我這口惡氣出不來。”
紈絝們愈喜,忙不迭答應。
“好!杖脊好!我喜歡杖脊,在下願領罰!”
趙顥在一旁欲言又止,杖脊雖然不要命,但……也會要半條命的。
這本是軍中的懲罰,對犯了錯的將士,通常最輕的便是杖脊,莫看隻打十下,但行刑之人可是卯足了勁掄棍子啊,體質稍差一點的,或許十記挨下來,半條命就沒了。
這幾個紈絝一看就是養尊處優,腎虛氣弱,一棒子下去不得位列仙班啊。
趙顥有點急,但又不好說什麼,兒子最近變化大,看起來主意很正,他已經為紈絝們求過一次情了,此時實在不好再張嘴。
於是趙顥側過身,朝陳守使了個眼色。
幸好陳守接收到了他的眼色,不著痕跡地點點頭。
一名紈絝趴在地上緊緊咬牙,陳守手中的哨棒高高揚起,再狠狠落在紈絝的後背。
紈絝慘叫一聲,渾身抽搐起來。旁邊排隊等著挨棍的紈絝瑟瑟發抖。
十記杖脊很快打完,禁軍將他扶起來,紈絝的模樣雖慘,但至少還能站著。
趙孝騫眼神古怪地瞥了陳守一眼,又看了看趙顥,頓知這是故意放了水,杖脊十記若真打實了,這紈絝應該已躺在醫堂裡,等著大夫搶救了,哪裡像現在這般輕鬆自在。
但趙孝騫也沒多說什麼,做人留一線,也算人情世故了。
很快紈絝們一個個都挨了杖脊,雖然痛得不行,但還能挺住。
於是幾人感激地朝趙顥和趙孝騫行禮致謝,並指天發誓,以後絕不招惹楚王府。
恩怨已了,紈絝們小心翼翼提出告辭時,趙孝騫又喝住了他們。
紈絝們心頭一沉,惴惴不安地看著他。
趙孝騫朝他們伸出一隻手,手心朝天,理直氣壯。
“帶錢了嗎?都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