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雙征一怔,然後臉頰狠狠抽搐了一下,終於還是選擇了忍氣吞聲。
“我祖東陽郡公在外為官,父母也在祖父身邊侍奉,汴京城的府裡除了家仆禁軍,隻剩我一人。”
趙孝騫恍然,擺了擺手:“今日恩怨已了,你我兩不相欠,走吧。”
“不走!”趙雙征道。
趙孝騫皺眉:“啥意思?想把錢要回去?嗬,做夢,退錢的窗口在阿富汗。”
趙雙征不在乎地搖頭:“不要錢,送你了。我覺得伱這人有意思,所以想跟你交個朋友。”
趙孝騫驚愕:“我剛才凶神惡煞,又是打人又是搶錢,你覺得我這人有意思?”
趙雙征肯定地點頭:“有意思。”
“你吃錯了……嗯,趙兄何出此言?”
“因為你揍的不是我。”
趙孝騫第一次正眼打量他。
趙雙征大約十七八歲的樣子,但個頭比趙孝騫矮一點點,皮膚也比他黑一些,有點陽光爽朗大男孩的味道。
至於五官容貌……
男人之間不會在乎這個,而且也不會有人真仔細去看另一個男人長啥樣,隻要你眼睛鼻子嘴不缺零件,就是人間四月天。
趙孝騫對他的印象還算勉強不錯,他是唯一一個沒參加過蹴鞠賽,沒參與賭局謀害自己的人。
當然,也是剛剛唯一沒挨過揍的。
小同誌不合群啊。
趙雙征期盼地看著他,眼神裡似乎帶著幾許孤獨和忐忑。
趙孝騫仰頭看了看天空,然後笑了。
這是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春天的微風吹拂臉龐,剛剛綻開的花兒在腳邊迎風搖曳。
這般春光裡,一個少年對另一個少年說:“喂,我們做朋友吧。”
從此,兩位少年的青春有了交集,如同自己的人生旅途中多了一位目擊證人,見證自己此生的每一場悲喜。
趙孝騫需要朋友,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他都不想孤寡地度過一生。
注視著趙雙征的眼睛,趙孝騫突然笑了。
“好啊,我們交個朋友吧。”
趙雙征悄悄鬆了口氣,他也害怕被拒絕。
“再次認識一下,我叫趙雙征,表字秉慎。”
趙孝騫似笑非笑道:“這回為何不亮出你的家世了?令祖東陽郡公,如雷貫耳了。”
趙雙征尷尬一笑:“世子麵前說家世,貽笑大方了。”
“彆叫世子了,我表字‘子安’,年歲應該比你大一點點,以後叫我子安兄便是。”
趙雙征長揖一禮:“愚弟秉慎,拜見子安兄。”
趙孝騫笑吟吟地道:“莫客氣,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有個事問你。”
“子安兄儘管問,愚弟知無不言。”
“你是有錢人嗎?”趙孝騫認真地問道。
趙雙征遲疑了一下,道:“應該……算有錢吧。家中頗有財資,從小到大,愚弟的手頭倒是沒缺過錢。”
趙孝騫神色一正,雙手握住他的雙手,上下搖擺:“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