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是真的很炸裂,傳聞落在所有人的耳中,第一個念頭簡直是離譜。
楚王世子趙孝騫,今年才十八歲。
一個十八歲的少年郎,他是哪裡來的政治智慧,在滿朝皆被舊黨勢力把持的時候,竟敢慫恿他爹楚王,向官家上疏廢舊複新?
莫看隻是一道奏疏,實際上一點都不簡單。
這道奏疏遞上去,需要的不僅是請複新法的錦繡文章,更需要無比強大的智慧,敏銳的觀察,超人的膽魄,以及麵對千夫所指的勇氣。
若是朝堂沉浮數十年的老狐狸,或許能乾得出這事兒。
但一個十八歲的少年郎,怎麼可能具有如此魄力?
傳聞甚囂塵上,開始時相信的人不多,無論新黨舊黨,都認為隻是謠言。
然而當有心人透露出,這個傳聞是皇宮傳出來的,朝臣們震驚了。
事實再難以置信,它也是事實。
以前的汴京城,對這位楚王世子的傳聞極少,趙孝騫這輩子最高光的時刻大約還是他滿月那天。
傳說中的楚王世子不善言辭,孤僻內向,不喜生人,存在感之弱,用透明來形容絕不誇張。
十八年未嘗一鳴,沒想到一鳴驚人。
官家廢舊複新自有他的考量,最讓人震驚的是,趙孝騫是如何提前猜到了官家的心思,果斷地慫恿他爹上了第一道擁護新法的奏疏?
難以理解的疑問太多,這些問題大多不會有答案,但毋庸置疑的是,如今的汴京朝臣們看楚王父子的目光,與當年截然不同了。
…………
汴京城的傳聞,楚王府自然也聽說了。
趙孝騫對此毫無表示,傳聞是從宮裡流出來的,他知道這應該是官家故意為之。
至於趙煦為何要將他這個少年郎推到幕前,想必還是跟新舊之爭脫不了乾係。
為新法造勢也好,轉移舊黨勢力的注意力也好,總之,如今的趙孝騫沒有實力,就心甘情願當好自己的棋子。
棋子有棋子的覺悟,彆說什麼“我命由我不由天”之類熱血又中二的屁話,有本事你去官家麵前吼這一句試試,看看下場如何。
楚王府銀安殿,趙顥和趙孝騫父子正坐著閒聊。
父子倆聊天的氣氛很融洽,趙顥的性格非常隨和,簡直叫沒脾氣,而且作為宗親,自小接受精英教育,肚裡確實有幾兩文墨,無論什麼話題都能說出花兒來。
在自己寵愛的兒子麵前,趙顥更是毫無保留,從重要的皇室宗親的為人性格,到家中田產商鋪的大概數字。
聊著聊著,話題慢慢變味兒了。
趙顥兩隻小綠豆眼光芒閃爍,開始聊起風花雪月。
經常上三樓的朋友都知道,沒有男人能拒絕風花雪月的話題。
雖然與親爹聊這個有點尷尬,但趙孝騫還是頗有興致地聆聽。
州橋的勾欄吾兒以後莫去,那裡太亂,女人也難看,都是些又老又醜的,曲兒唱不出味道,還騙你多買酒。
潘樓東街有幾家青樓尚可,但裡麵的姑娘大多清高孤傲,砸錢都很難把她們砸躺下,非要送幾首詞,寫差了還不行。
想當年,本王手指頭一鬆,那一夜砸了千貫錢,連根毛都……唉,不提了,都是淚。
他們還搞了個噱頭出來,當晚這姑娘唱誰填的詞,便可入幕為賓。
不過僅隻是上樓與她吃幾杯酒,想睡她還得文火慢燉,一年半載不見得如願。啊呸!女騙子!
說來禦樓東街的教坊司不錯,主要裡麵大多是犯官妻女,養得白淨,模樣也都過得去。
教坊司是官營,裡麵管事的多少會給本王幾分薄麵,看中哪個女子,睡一睡並非難事。
吾兒若有意,以後去教坊司報本王的名,打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