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理智及時恢複,趙孝騫硬生生止住了倒反天罡的舉動。
“父王作甚?”趙孝騫冷靜地問道。
趙顥渾然不知自己逃過人生一場大劫,猶自盯著他的臉,不停地打量。
“你會作詩填詞?啥時候學會的?”趙顥冷不丁問道。
趙孝騫猛眨眼,瞬間反應過來,昨夜青樓念的那幾首詞,大約被某個大嘴巴傳出去了。
能傳到楚王府,連趙顥都知道了,說明汴京城已人儘皆知。
“孩兒本愚鈍,夢中偶遇仙人所授,授我詩詞學問後,孩兒恭問其名,仙人說他是文曲星君……”趙孝騫麵不改色地道。
趙顥肥臉狠狠抽搐了幾下。
“天大的麵子,勞動文曲星君親自下凡點化你一場,來回不夠車馬錢,兒啊,我是你爹,不想說實話可以閉嘴,糊弄大可不必。”趙顥歎道。
“父王,到底咋回事?”
趙顥哼了哼,表情有點古怪,說不清是欣慰還是煩惱。
“一大早就有人登門,來的都是文人名士,說是當麵請教詩詞文章,你睡覺這會兒,為父已接待五六撥人了。”
“為父這才知道,你昨夜在青樓可真是出儘了風頭,如今整個汴京城都在傳你的名聲,那幾首詞太過絕妙,全城文人趨之若鶩,就連朝臣都來了不少……”
趙顥盯著他,道:“可知如今你在汴京城被人取了個雅號……”
“什麼雅號?”
“‘趙半闕’,嘖!”
趙孝騫皺眉:“啥意思?惡心我?”
“倒不是惡心,由於你昨夜在青樓留下的詞皆隻有半闕,明明是流傳千古的佳作,另一半卻無從得知,教人心癢難忍,抓心撓肺,於是有好事者給你取了這個雅號。”
趙孝騫想了想,肯定地道:“不對,還是惡心我。”
說得好聽是趙半闕,不好聽其實就是“趙太監”“趙爛尾”,基本一個意思。
你們特麼叫我“趙半城”我都當是祝福了。
“叫皇城司查!查出來打斷他的腿,第三條腿!”趙孝騫怒了。
“不識好歹呢你!”趙顥瞪了他一眼。
“天大的榮耀,咱皇室宗親總算出了一位大才,剛剛宗正寺卿都來了,進門便對你讚不絕口,誇你給咱趙家皇族長了臉,年末宗親祭祖,安排你站在官家身後。”
“‘半闕’之稱難聽嗎?你難道沒聽出來,這是文人們對你的讚揚?”
“詞作半闕,已驚天下,大善!”
趙孝騫抿緊了嘴。
這特麼的,龍王特種兵什麼的酷炫人設沒立住,才子的人設倒是立得又準又穩,塌房都難。
以後怎麼混?
無數文人蜂擁登門,一臉虛偽所謂探討詩文,自己不得不每天忙於文藝界的應酬,日子還過不過了?
明明是混紈絝圈的,怎麼跟文化圈交起了朋友?
“勞煩父王傳出話去,孩兒才思已竭,日漸愚鈍,從此歸隱山林,江湖封筆。”
“有必要的話,王府搞個金盆洗手儀式,咱們廣邀嘉賓觀禮,順便收點份子錢……”趙孝騫有氣無力地道。
趙顥兩眼一亮,“收份子錢”這個提議,委實教人心動。
隨即趙顥猛地醒過神來,決定維護守舊頑固一代人最後的尊嚴。
“成何體統,這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