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穆檀眉認得,是陸頂雲身邊得力的管事王媽媽。
衛氏雖是主母,卻不當家,如今府中一應大小事務,皆是陸頂雲手下的兩個媽媽管家。
管著內宅的,是先前處理衛氏陪嫁婆子的那位杜媽媽,而眼前的王媽媽,則是負責外院。
難怪衛氏心裡不平衡,被枕邊人千防萬防著,好人也得逼瘋了。
穆檀眉心裡唏噓,那頭的陸頂雲卻臉色發青,一掌拍在桌上。
“當真?”
王媽媽忙誠惶誠恐道:“做不得假!是老奴家那口子親口說的,還催快些稟報老爺一聲。”
“好啊,好啊,才剛考完就當自己是舉人老爺了,竟敢學那下九流的路子狎妓取樂,還鬨出了人命,果真下作!”陸頂雲氣急反笑,抬腿要走複又頓住,扭身衝著穆檀眉猶疑不定。
穆檀眉立刻起身,“既是公務,就請父親帶我一道吧。”
“可你畢竟是未出閣的女子,那處醃臢……”
“既已為官,孰輕孰重,女兒知曉。”穆檀眉鄭重道。
陸頂雲頷首,“快走。”
一行人浩浩蕩蕩趕至了府衙兩條街外的摘星樓,路上百姓驚聞知州大人出行,皆是不肯散去,湊在兩側圍觀。
陸頂雲沉著臉,焦頭爛額道:“報官之人呢?”
立時有衙役拽了人來,推到陸頂雲轎前跪下。
“是,是草民。”男子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將來龍去脈描述了一番。
原來他是摘星樓的東家,因曆年秋闈過後,下場的舉子都愛來此捧場鬆快,他便有了巧思,學著江南地區的秦樓楚館,引入了一個擅琴棋書畫的清倌,專等著今夜哄抬身價,引豪門公子們爭相競價。
誰知好容易成全了才子佳人,一樁好事卻成了壞事。
那得手的公子性子乖張,竟然失手把人給磋磨死了,他聽了消息,不敢隱瞞,隻能先讓人圍了酒樓,自己來府衙求青天老爺做主。
陸頂雲越聽臉色越黑,沉聲道:“打死人的是什麼人?”
“草民也不清楚,隻知道他姓司。”
司?這麼巧又是姓司?
穆檀眉有些出乎意料,側頭去看陸頂雲的表情。
他並不意外,顯然早已知道犯人身份,陸頂雲擺了擺手,讓人將摘星樓東家帶到一邊,又命人將犯人蒙住頭押來他麵前。
兩個持仗的衙役應聲去了,穆檀眉卻越發覺得古怪。
要說性子孤僻陰沉還有可能,可乖張,怎麼也不像形容司延槿的吧?
她一邊琢磨,一邊無意識的環顧四方,視線卻在掃到某處時忽地頓住。
這不就是,司延槿嗎?
少年人穿了件青色長袍,正在街邊一處石頭台與人對弈,聚精會神的模樣,仿佛周圍的紛紛攘攘皆不可入他眼。
穆檀眉忽地笑了,抱臂準備看戲。
不消片刻,衙役按著蒙頭的犯人跪在了陸頂雲麵前,應是被堵了嘴,那人隻能拚命掙紮卻發不出聲。
陸頂雲逼視著地上的人,恨鐵不成鋼道:“帶走!”
這可不行!
穆檀眉趕緊接茬,“大人,此命案既然發生在秋闈之時,便是萬眾矚目的大事,一個處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