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著新鮮感的酒液下肚,白喑毫不推拒,由著她敬了一杯。
等他一口悶下,身形應聲倒在桌上,穆檀眉才後知後覺這人的酒量淺到離譜。
不飲酒的人果真都是有說法的,她怎麼就一時疏忽,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
她坐在桌邊冷靜了半日,開始重振旗鼓,試圖喚醒對方。
半刻鐘後她放低期待,決定從這醉鬼口中套出住址即可。
末了,穆檀眉繃著張臉,使了小二去叫車。
等獨自逗留在府學裡,暗暗刻苦的季穩元,心滿意足地晾乾墨跡,準備歸家之時,兩個壯勞力將醉得不省人事的不速之客抬了進來。
穆檀眉扶著門框進來,見到他時,眼底有蓬然爆發的驚喜。
她喘勻氣,微帶了些為難道:“季穩元,你能幫我個忙嗎?”
季穩元想說不行,嘴卻不聽話地下意識問:“幫什麼?”
“我闖了點禍,不小心把他灌倒了,能不能讓他在你府上醒醒酒,寄宿半日?”
她臉色罕見的有些紅,“我不太方便,拜托了。”
季穩元呆了呆,半晌彆扭地答應了,穆檀眉就笑了起來,她就知道,季知州家裡這位長子,應該是個心性單純的人。
勞力就又調轉方向,把人送上馬車往知州府的方向去,穆檀眉見季穩元抬腳跟上,不由一愣,“你的馬呢?”
怎麼變成步行了?
季穩元耳根一紅,故意凶她,“我爹說讓我日落後不準在城裡騎馬,免得擾民不便,你以為我爹跟你爹一樣?”
穆檀眉忍了一息,隨即爆發出笑,讓伏月停了馬車。
她掀開車簾,衝他認真提議道:“要不要上來擠一擠?”
季穩元一開始不願意,他從未與外女同車出行活,甚至連自家的姐妹,隻要到了年紀,也是一樣要恪守規矩。
可他抬眼看了看車上昏睡的白喑,又覺得現下自己如果上車,反而與穆檀眉名聲有意。
至少在外人看來,更像是同窗間搭便車,而非與情郎私會。
雖然在她看來,對這些繁文縟節的女子規製,也許絲毫不在意,畢竟就連她的婢女,都是上可陪讀,下能趕車的爽快脾性。
穆檀眉看他不情不願地上了車,人卻故意不看她,想了想,問道:“季知州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爹?”
季穩元先是下意識撇嘴,隨即卻還是沒舍得罵他爹的壞話,“陛下說我爹是個中庸切實之臣,我祖父說他是個赤誠心的孝子,我外祖說他是個容易被人算計的傻……”
畢竟是人子,他話沒說完,穆檀眉了然頷首,心想倒是中肯的評價。
她曾留心過這位季知州的政績,知道他是因災年撫民有功,才被調來此處的。
想來是個與陸頂雲迥異之人。
她稍稍放心,又想自己難得碰上一個可以正常交流的季穩元,實在覺得輕鬆,不禁多聊了兩句。
“你下一科,要回鄉赴考嗎?”
提到舉業這個正經話題,季穩元立刻麵色一正。
“自然了,若我能一舉奪中,就能趕超我外祖,他常說我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