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醒酒的白喑,比平日更加難纏,她本打算把人送去客棧了事,誰知到了地方,人家愣是沒了聲息,不肯下車。
饒是穆檀眉覺得自己性子穩,也忍不住發脾氣。
她蹲在他跟前兒,拍拍白喑模樣標誌的臉,還沒等張嘴,忽然一驚。
半仰著的人沒有睡著,而是睜著一雙極靜寂的眼眸,深深地打量著她,半晌,他一掀嘴角,眼底的探究轉為了某種不容置疑。
“穆檀眉,送我回家,回你家。”他說。
語氣裡的理直氣壯,讓穆檀眉訝然氣笑,明白過來這人是在撒酒瘋,她沒忍住,拿膝蓋拐了拐他,“你恃醉說什麼渾話,到底去哪?”
白喑聞言,眼神艱難地晃了晃,眼瞼遲鈍而黏糊地無力垂下,含含糊糊地說:“我就住在你那兒,我在你隔壁買了宅子……”
“你怎麼知道我住哪?”她警惕地揚眉。
“我想給你寄筍乾,問了你,你舅舅地址……”
穆檀眉啞然,思緒一時間飛轉,卻沒想出他狗皮膏藥似的貼著自己的原因。
她一時間有些挫敗,冷著臉吩咐人回程。
隔壁宅子急售的事,她隱約聽呂媽媽念叨過幾句,卻不想賣得這般快,更沒料到是被白喑接手了。
白喑雖瘦,身子卻很沉,她和伏月都是女子也不便搭手攙扶,就去扣了門。
許久才有人應聲,一個老嫗睡眼惺忪地迎出來,顯然不像給他留門的樣子。
穆檀眉暗暗稀奇,那老嫗見是她,立刻臉色大變,“敢問姑娘,可是我家少爺出了事?”
下一瞬看著白喑搖搖晃晃地被人扶出,她又頓時如釋重負,向穆檀眉端正地施了禮。
待看著白家的院門重新閉上,伏月才古裡古怪地小聲說:“大人,你剛才瞧見沒有,白公子家裡黑漆漆的,還有那婆子也是,怎能既不給主子守門,也不留燈呢?”
她一下問到了穆檀眉的心坎裡去,她閉目琢磨了會兒,無奈隻能將這歸為白喑的個人習慣。
次日清晨,不等季穩元跟她透信兒,穆檀眉已在信榜張貼的官府告示上,得知了緣由。
伏月高興道:“大人,恩科穩了!”
穆檀眉沒言語,視線落在人前那個意氣風發的身影上,想了想,快步追了過去。
“白喑,明年鄉試你要下場嗎?”
白喑揉著腦袋,和往常一樣勾唇看她,“我還當你會先關心關心我的身體。”
穆檀眉一赧,“我不知道你頭疼,要不,讓伏月給你寫個方子?是我從前在陸府時,見大夫每每給陸大人應酬後,開得解酒膳方。”
“算了算了,有這一次教訓,我還記不住?”
他放慢腳步,和穆檀眉並肩往府學走,“我不打算下場。”
穆檀眉站住腳,“為什麼?”
白喑揶揄道:“我有一下場就恐慌的病症,彆說考舉人了,秀才功名都沒有呢。”
穆檀眉一下愣住,怎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