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喑披著外衣坐在院中,一打眼看見高處的小姑娘,麵上的神色跟著鬆動了。
穆檀眉頷首,狐疑地往天上看,今日天色有些陰,那裡被濃雲密布,什麼也看不見。
“你在賞月?”
白喑笑了,站起來靠近她,“我睡不著,出來透口氣。”
穆檀眉立刻表示理解,“這我知道,失眠嘛,很痛苦的,不過沒想到你是這麼有心事的人。”
白喑失笑,“我在門外等你。”
“嗯。”她答應著,想要爬回去,又不放心地叮嚀一聲,“你彆穿得太好看,容易招賊啊,簡單一些,簡單一些。”
這點兩人早有過商議,為避免行頭冗雜,他們二人決定輕裝同車,白喑本也沒什麼下人,白媽媽自然是要被留下看家的。
乘著夜色,他們出了青州城。
季知州果真是個體恤民心的好官,憂民所憂,為民所想,是以臨近鄉試這一二月的功夫,他放寬了宵禁的範疇,就是為了便於趕考的考子出入。
穆檀眉靠在車裡眯覺,半天卻睡不著,總感覺車廂對麵有數道目光,齊刷刷地落在她身上。
她忍無可忍地睜開眼,不悅道:“你們怎麼不睡覺?”
伏月眼睛不自然地一眨,起身鑽了出去,“大人,奴,奴婢不困,去陪劉虎兄妹倆趕車!”
大人板著的臉,外強中乾地變為了無奈,“你呢!”
白喑裝模作樣地掩唇打了個嗬欠,犯懶道:“聽說季穩元是嶺南西道人?”
提起他,穆檀眉半是羨慕,半是同情,“是啊,他說他們那裡競爭不大,雖然取錄的名額也少,可他努力了這些年,想來是能沾上便宜,運氣好還能混個解元當當,就是路途太遠了些,他不得不比旁人早了兩月啟程。”
白喑看她說得笑顏靈動,心想一年相處下來,觀季穩元此人,確實稱得上是個獨一無二的朋友。
“近朱者赤,沒想到他也學會自謙了。”
穆檀眉就一副追憶臉,想了想當初剛認識他時,季穩元不管不顧地堵住她找事的樣子,有些樂不可支。
心想可不嘛,他那種嘴硬心軟的人,多半會麵上逞強,說憑他的學識在哪都不懼,半夜回家抱著被子懊悔,怎麼就要他來沾光。
白喑不著痕跡地看著她的笑,心裡有些憾然升起的不自在,不必提彆人,就連穆檀眉自己,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身量抽長了不少,因已年近十四,整個人就有了些女子模樣,比從前更白,臉也出落地更好。
隻不過那雙黑白分明,微微上挑的眼睛,還是和往常一樣叫人看不透。
白喑常常懷疑,穆檀眉到底是個什麼心性,才能擁有這樣一雙悲喜皆不驚的眼睛。
“怎麼了?”對麵的人敏銳地問。
白喑耳尖微紅,若無其事地躺下,“困了,睡覺。”
穆檀眉一陣語竭,她被他們攪得睡不著,對方反而來了困意,她不想摸黑損了眼睛,無奈跟著和衣靠了靠,閉目養神。
濟州府對他們來說,不算陌生地方。
當初穆檀眉回鄉考秀才時,曾經途徑此地,對濟州府的莊重繁華印象很深。
誰知這次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