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穆檀眉微微蹙眉,“祖母呢?”
“老夫人著急,正在側廳等您!”
穆檀眉腳下一轉,繞過花廳,遠遠瞧見大夫人一人被留下陪客,側廳裡的二夫人則攥著手帕,在婆母身邊絮絮地說著什麼。
她一出現,本來心神不寧的閆晴,立刻眼前一亮,撇下了二兒媳。
“昧崽!你彆心急,你祖父臨行前說了,此次受召的臣子不少,最多滯留半日,就該遣散出宮了。”
穆檀眉頜首,見對方雖愁,仍能穩住精神,並非不能經事的脆弱玻璃人,便放心了。
二夫人聞言鬆了一大口氣,誇張地拍著胸口。
“那就好,那就好!要依兒媳說,聖上生病,叫大臣們進宮能幫上什麼忙啊?既不是太醫能去救治,也不是龍嗣該著床前侍疾!”
穆檀眉看她一眼,心想有答案了。
這二舅媽看著是有點兒人精堆裡,出淤泥而不染的蠢。
閆晴對二兒媳的話充耳不聞,擺了擺手把人支開,“去吧,今天人多,你大嫂在前麵是獨木難支,你去幫襯幫襯。”
二夫人喜歡露臉,聞言眉開眼笑起來,又覺著不好,故意露出兩分擔憂,猶豫著道:“婆母這裡……”
閆晴神色不改,“有昧崽陪我。”
二夫人高興地答應一聲,跟穆檀眉點了點頭,花雀似地飛步去了。
袁媽媽將門關好,自己在外守著。
廳內祖孫兩個,這才各自落座。
“是什麼病?”穆檀眉問。
“宣雲公主有心示好,鬆口透了實情。”閆晴眼底譏色一閃,“說是空腹服用了昨日新煉成的丹藥,誰知一個時辰不到,就口鼻噴血,暈厥不醒了。”
穆檀眉一怔,這就有些不好辦了。
真是病還好,至少有藥可醫,這服丹不亞於中毒,太醫院就算經驗豐富,也總有猜不中毒性的可能。
若是皇帝老兒一時倒黴,使大了勁兒,將自己毒死了……
她沉吟著點了點手指,才開口道:“這實非光彩之事,本該秘密救治,偏偏召了這麼多人進宮商議,人多口雜,隻怕很快陛下沉迷丹道的消息……”
閆晴無奈地讚同道:“我和你祖父也是這個意思,想來下令之人,意在推波助瀾。”
兩人默契地沒有提及太後二字。
“我擔心連這次陛下的急症,也是有人從中作祟。”閆晴遲疑再三,還是猜測道。
穆檀眉迎上她憂心忡忡的眼睛,搖了搖頭。
“不至於,若太後勢大至此,早已能一手遮天,沒必要兵行險招,用這等粗劣手段逼宮奪嫡。”
她緩緩道:“皇帝畢竟是皇帝。”
何況璟帝多年專權,即便如今老糊塗了,迷信了,也不是傀儡皇帝可比的。
隻是她也沒想到璟帝在信道一事上,會有這麼大的癮。
穆檀眉暗暗搖頭,曆朝曆代,尚道的皇帝不知幾多,本來算不上什麼稀奇事,可若是到了癡迷的程度……
璟帝有這愛好,難怪太後和二皇子像是打了雞血,孜孜不倦地趁機搞事。
閆晴感慨道:“以前謝隆文還在時,尚有人勸阻陛下,他一離京,可不就出事了。”
謝閣老能權傾朝野,果然有他獨到之處。
穆檀眉挑了挑眉,意味深長道:“幸而謝大學士歸京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