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約的是個包廂,裴寄一手拉著鴨舌帽帽簷跟著服務生過去,到了包廂門口,服務生敲了敲包廂的門。
裡麵很快傳來男聲。
“請進。”就說了兩個字。
低沉,還有點耳熟。
很特彆的冷調渣男音。
縱橫網絡這麼多年,裴寄也就聽過那麼一個這麼特彆的聲線。
裴寄眼皮抬了抬,摸了摸口袋,空的。
出門的時候他隨手套了條褲子,忘記帶糖了。
屏了會兒氣,背後的空調風把身上的汗濕都吹乾了,皮膚甚至開始冒出涼意,裴寄才推開門。
雙人包廂裡就一張長方形木桌,桌上兩頭各放了一杯檸檬水,估計是單點的,還有完整的檸檬片在水杯裡漂浮著。
木桌的一頭坐了個大熱天西裝筆挺的男人,男人一隻手抓著手機,手肘抵在桌麵上,坐姿筆挺,裡麵襯衫的扣子扣到最上麵一顆,半包住凸起的喉結。
裴寄看過去的瞬間,男人也正好抬頭看向裴寄,脖頸和下顎繃出弧度,額頭的碎發隨著他的動作往兩邊散落。
看起來和以前沒什麼兩樣,麵無表情。
但眼神牢牢落在裴寄藏在鴨舌帽下麵的臉上。
視線觸碰幾秒,裴寄人一動沒動,手中的可樂瓶倒是接連發出幾聲清脆的“噠噠”聲,原本鼓起的瓶身被大拇指壓得凹陷進去了。
聲音打破了包廂的寧靜,裴寄杵在門口沒再往裡走一步,輕勾了下唇角,掀著眼皮沒什麼情緒地問:“付耳?”
麵前的男人還保持著方才的姿勢,裴寄也沒管他應沒應,輕笑了聲,“你什麼時候改名叫付耳的?還是我走錯包廂了?陸弗之。”
最後三個字說得熟稔又生疏,混著可樂瓶被捏的“噠噠”聲。
走錯包廂這種事兒斷然不可能。
裴寄又不是自個兒找過來,也跟服務生確認過。
看起來還是陸弗之改名這事兒更加靠譜。
但陸弗之改名跑來和他相親,聽起來似乎更加玄幻。
畢竟他倆分手都那麼多年了。
三年還是四年?
裴寄自個兒都記不清了,平時生活那麼忙,沒那個空去想前男友的事。
還是陸弗之不知道相親對象是他?被媒人坑了?
估計也就是這種情況了。
裴寄懶得問陸弗之到底什麼情況,抬手壓了壓帽簷,頭也低下去一點,看著桌上的檸檬水說:“我覺得我們可以回去回複家長……”
“頭發長了。”沒說完的話被陸弗之這句話打斷。
裴寄後背靠在門上,輕輕啊了聲,“畢竟留了那麼久嘛。”
他頭發比一般男生要長,都過了肩膀,因為天氣太熱綁了個低馬尾,垂在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