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開了一半,圓桌正坐著一男一女。
女子容色清麗,細細描摹的妝容恰到好處,秋瞳剪水溫柔婉約,春風已過,仍舊披著輕襖,與對麵的男子說話時垂著眼簾,語氣細弱。
“父親的事情,辛苦兄長了。”
梁堰和極輕的應了聲,“應當的。”
清冷的語氣,興致不高,楚玉婉卻習以為常,她讓小童上了幾份茶點。
兩人連夜處理完楚山河的身後事,從臨城趕來還未回去休整,央著楚玉婉想吃這茶樓的茶點,梁堰和便將人帶來了。
正吃著東西,雅室的門被扣響。
進來了一個雲騎裝扮的將士,梁堰和起身和他在窗邊說話。
正聽著手下彙報,眸光便落在了街上的一道身影上。
於記憶之中十分熟悉的麵容,五年過去那張五官長開了不少,梁堰和看著她有著片刻晃神,心頭隱約有著荒謬之感。
陳輕央心底一動,在走進這家茶樓前驟然抬頭,遙遙相望。
時隔五年,任誰都沒想到會是這樣重見的情景,所見四海皆可平,萬物皆化無形。
最後還是陳輕央先移開了視線。
茶樓的一樓皆是四方桌子,人滿為患。
陳輕央便要了一間二樓雅室,結果也全都滿了,她與身邊的窈綺對視一眼皆有些可惜,正準備離開就被叫住了腳步。
“這位姑娘,我家主子的雅室還有餘位。”
聲音入耳,也不過遲了片刻陳輕央便應了。
上了那間雅室,隻有兩人在裡麵,的確空曠。
“適才多謝二位,還以為今日與這樓的茶點無緣,看樣子是能一飽口福了。”陳輕央先開了口,目光已經將兩人同時打量完畢。
看向梁堰和時她微微一頓,露出了一個禮貌客氣的笑容。
梁堰和也未點破,與她點頭示意。
一個威名赫赫的定遠王,即使卸下戎裝,也是一身氣質清貴出塵,不像武將,更像是世家權貴精心奉選的公子。
她此前不解,梁堰和這副皮囊何苦要去那西北吃沙子,白白糟蹋了。
直到邊關捷報頻傳,她才知道有些人不論身處何地,都是天之驕子。
楚玉婉與她微笑示意,她深諳梁堰和脾性便不是熱心腸的,更彆提主動讓出半壁雅室的事情。
她不便多說,低著頭小口喝茶。
梁堰和給陳輕央拿了一個乾淨的杯子,親自倒了一杯茶,推送到她麵前。
陳輕央喝茶講究,沒接,微擰著眉有些糾結。
梁堰和:“是桂馥。”
話落,“當啷”一聲,格外刺耳,是楚玉婉茶杯脫手,砸在了桌麵上。
他慣是了解她的,就連口味也在當初短暫的相處中摸得清楚。
陳輕央應了一聲,已經將這叫桂馥的茶水送入口中,她示意窈綺叫小童點單。
小童上來,窈綺在同主子確認口味之後報了幾道菜名。
梁堰和適時淡淡開口:“這家的火燒雲喜不錯,可以試試。”
窈綺略一思忖,半屈腿行禮道:“多謝公子好意,隻不過我家主子不食葷腥。”
明明是略有古怪的規矩,對麵這男人卻似早已通曉了一般,之間梁堰和麵色不變,隻做了解釋說:“是素食。”
窈綺同主子對了目光,便讓小童將這道菜也加了進去。
陳輕央從不食葷腥,梁堰和起初以為是在皇陵守孝不能壞了規矩。
直到有一天兩人困在一個深穀裡,他抓了一隻野兔子來,陳輕央寧願餓著也不吃半隻兔腿,那時候他才知道她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