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輕央握緊的手一鬆,抬眸看著走過來的三人。
“六公主,好巧。”
梁堰和把剩下一支箭放進邊上的簍子裡,低聲調笑:“沒想到會在這看到六公主,怎麼了這是,守株待兔?”
陳輕央微微一笑,“定遠王好箭法。”
然而看著那雙眼睛分明是在笑,卻沒多少笑意,反而深處似是有著化不開的冰霜一般。
梁堰和下馬,朝她走近,自然看到了她衣裙上麵的斑斑點點,眼神驟然一沉,半響說道:“怎麼弄的?”
“不是你說的守株待兔嗎?”陳輕央低頭掃了掃衣裙,沒去看他。
梁堰和讓兩個禁衛站遠戒備,在確保聽不到的情況下,繼續問道:“守株待兔不會把自己弄成這樣,還有你的馬呢?”
陳輕央道:“方才我和九公主遇刺,她騎我的馬先出去了。”
梁堰和眉頭緊鎖,“你可有受傷?”
陳輕央搖了搖頭,對上他的視線,遲疑開口:“我的腳有點疼。”
這路不好走,她踩了不少石塊,估摸著被磨出血了。
她原是不想矯情的,誰叫偏偏讓她遇上的人是梁堰和。
梁堰和扶她坐下,蹲下身去看她的腳已經能看到腳後跟的鞋襪透了些血,他取了隨身攜帶的紗布幫她包紮。
這動作倒是反過來了,五年前是她幫梁堰和上藥,如今是梁堰和幫她。
陳輕央突然問道:“梁堰和,你我二人幾年未見了?”
梁堰和包紮的手一頓,思忖片刻說:“方才不是還叫我定遠王嗎?”
“如今也沒有外人在。”陳輕央伸了五個手指出來,在他眼底下晃了晃,蔥白纖細,“五年了,我還以為你會忘了我。”
“救命之恩,不敢忘。”梁堰和將紗布扯斷,幫她把鞋子重新穿好,掀起眼簾看她:“還能走嗎?”
塵光落在她柔和的眉眼處,與這周遭一切分出了不一樣的景致。
陳輕央微微動了動身子,靠近他,說道:“梁堰和,我能嫁給你嗎?”
梁堰和移開視線,語氣一如既往的雲淡風輕,“不能。”
陳輕央不由自主的按緊了手下方的石塊,目光看向遠方,聲音很輕:“就不能考慮考慮嗎?”
“微臣能陪公主在山野間吃糟糠。”梁堰和的語氣突然變得很恭敬,也很陌生,“卻不能做夫妻。”
陳輕央麵色青白,一句話生生扼斷了她的退路,她尤不甘心道:“若是我以那日恩情相要挾,也不能嗎?”
梁堰和替她理好衣裙,眉眼擰緊,語氣淡淡,“殿下想好了?”
他不在乎婚姻,卻也不願與皇家結親,若是將恩情放上了明麵他是會為之妥協。
陳輕央輕輕一笑:“你方才都這般說了,我若在用上恩情反而是我咄咄逼人了。”
她攥緊拳頭,斂下眼中的情緒,她是要嫁他為妻,卻不是這般就將自己給嫁了。
不值得。
這一插曲很快揭過,梁堰和扶著陳輕央上馬。
因著陳輕央腳上的傷口,騎馬的速度沒有很快,陳輕央用隻有兩人能聽得見的聲音說:“當初你回去可一切順利?”
梁堰和對舊事並不避諱,一雙手穩穩抓著韁繩,將她護在身前,聲音很輕:“楚山河有我父親的舊部,一切都好。”
“那……”
她話音未落,耳邊便傳來男子沉冽的聲音,“有人來了。”
未問出的話被她咽了回去,隻怕是日後鮮少有機會還能舊事重提。
陳輕央順著方向看去,過來的正是三皇子陳清裕,他身後跟著數十名禁衛,齊整有序。
因為已經走到了空曠的大路,禁衛之間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