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婚事延期,必然惹來龍顏大怒,一頓降罪的責罰無可罷免,一旦他出了事,在北邊作妖的人自然也會露出馬腳。
梁堰和摸向了懷中那封信,神色變得複雜。
此事的確是他欠了一個交代。
晚霞抹出一縷暗橙,微弱的餘光漸漸被吞噬。
暗衛每隔一個時辰就會入瀾院稟報,幾乎是將客棧保護的嚴絲合縫,安全得很,眼見天色徹底暗下來。
梁堰和提筆蘸墨回了一封信,燭光映照他半邊俊冷的容顏,手邊放著的是那封未拆的信,他的手指搭在上麵,指腹一寸寸滑過,就連筆下的動作也擱置了。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那封信拿起,厚度薄的難以計量,他倒是有些想看了,究竟是什麼能讓他回心轉意?
信紙打開,所用筆墨不多,且字跡娟秀,偏一字一字卻是刺眼灼人。
盼與王爺日出啟程,如期完婚,
已稟天聽與王爺同歸,婚事照舊。
此乃吾一人之計,
不過欺君者,死罪。
梁堰和霍然起身,寡淡疏離的臉上滿是裂痕,眼裡的震驚已經要碎裂出來了,他手中捏著這一張紙,壓抑的怒火因繃緊而顫抖,幾乎要將其揉碎。
他是請罪緩兵,她這是請死來逼他!
幾乎是沒有猶豫的出了這個門,同正預敲門的暗衛撞了個正著。
暗衛大驚,急急退了半步行禮:“主子!”
梁堰和還未忘了這是他派去看護客棧的暗衛,此刻他眉骨突突直跳,渾身血液凝滯,忍不禁哆嗦,他幾乎是咬碎的說出那個字:“說!”
暗衛:“天色已黑,六公主的房間還未點燈,人也沒有出來過。”
梁堰和看了一眼天色,過去這麼久了,房間沒點動靜,沒點燈也沒吃飯,想起她在院子裡便開始咳嗽,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便是想到可能出了事,他都要瘋。
他推開暗衛往外走,急的連外披也沒帶。
“去客棧。”
他冷冽的話語還留有回音,震的暗衛大氣不敢出。
客棧此刻已經被大張旗鼓的圍了起來,一樓大廳燈火通明,店家和下人就站在櫃台後不敢出來,二樓的宿客也都躲在房間裡麵。
梁堰和徑直找上了房間,敲門之後卻是沒有應答。
他陰沉著一張臉,朝著身後的吩咐道:“將門卸了!”
幾個暗衛手腳麻利的上前,幾乎沒有發出什麼很大的動靜將門板卸下來,一眾暗衛遂立馬消失的無影無蹤。
梁堰和進去就聞到了一股很重的傷藥味,此前在瀾院沒有察覺,在這個小房間裡麵這個味道幾乎是無處遁形。
而陳輕央就躺在最裡側的床上,連鞋子也沒脫,兩條腿還垂在床下,腹部也隻搭了一層薄薄的被子。
梁堰和夜視很好,在確定沒有缺胳膊少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