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好像一切都明白了。
陳輕央錯開視線,起身同梁堰和說:“王爺去搜一下書房罷,這丫鬟口口聲聲說奉我的命令行事,那想來書房是藏東西了,便去尋尋看吧。若不自證清白,這該自省的人便成我了。”
她今日一直與他在外,就是想中途回來傳這條命令都不可能。
擺在眼前的事實旁人自然也能想到。
所有人都在等著梁堰和的決定,在陳輕央坦蕩的目光下,他點頭允了:“那就帶著這個丫鬟進去看看,她所謂的東西放在哪了。”
陳輕央嘴角依舊保持著笑弧,朝著書房的那扇門看去。
等了好一會,幾個搜查的下人空著手出來,就連荷香也是一臉失魂落魄,事到如今她入了局,壓根沒有翻身的餘地。
陳輕央輕顫的睫毛停了一瞬,“我本許你,在我身邊伺候到年歲準你自由,你還同我說過家中為你訂了夫婿,自由身時便歸家結婚。如今,為何這樣做?”
這話是她在問荷香。
荷香看著麵前的這位主,渾身流竄的血液一瞬間凍到四肢百骸,她身軀僵硬到連牙關都忍不住打顫。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想不通。
然而這與她所見、所識的六公主,豈是一人!
荷香咬著牙說話:“是奴婢鬼迷心竅,起了背主之心。”
陳輕央的臉色平靜的猶如一潭死水,語氣傷心,正如被忠仆背叛的主子一般,“為何背主,指示你的人是誰?”
“公主殿下擋了旁人的路,”荷香說話時,還是止不住在抖,卻依舊將話說了下來,“公主與駙馬感情不穩,若是離間成功,旁人才有機會。”
她話音一落,一柄冰冷長劍橫在了她的頸間,頃刻,絲絲獻血滲了出來。
“這倒是有趣的想法。”
荷香怕死了,怕的閉上眼睛,還在止不住發抖。
可她一個也不敢說,說的越多,她死的越慘。
陳輕央抿了抿唇,神色複雜的看著荷香,她本也不指望這人能把身後的人咬出來。
如今夠了。
荷香麵如死灰,被壓了下去。
院子裡的下人也散了。
如今便剩他二人,陳輕央率先開口,語氣輕柔:“今日之事,是我禦下不嚴,叫人鑽了空子。”
梁堰和伸手環過她纖秀的肩,攬在懷裡,埋俯在她頸間的聲音又低又沉,“府上明日會送來一些人,若是有你看上的便留下。”
看不清彼此的神色,陳輕央覆上他的腰,下頜墊在了他寬厚的肩上,與他頸項相交,嗓聲輕到微不可聞:“好。”
暈黃的燈漸開,落在兩人身上,四下靜靜悄悄,好半響無人開口說話。
……
陳輕央看著他的背影離開,一旁的窈綺忍不住道:“駙馬今日不留夜嗎?”
已經很晚了,梁堰和卻去了書房。
她無所謂的擺手,伸手揉了揉眉心,若是梁堰和還在夜裡隻會更加心力交瘁。
今晚這一出戲,隻怕不用一柱香便會傳進宮,她不知曉荷香身後之人,用她開刀也不過是臨時起意。
明日入宮,想到這她的臉上都沒有了笑容。
屋裡的燈盞微弱,明滅跳躍,他的瞳孔映簇著火苗,淺淺熄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在案麵,就在門被重新推開,繼而關上之後,嚴絲合縫的不透風進來,屋內這才亮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