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後,阮唐合上筆記本抬頭,發現自己身邊的唐褆笙早就在下課鈴響的那一秒倒在了桌上昏睡過去,她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想對時硯景說些什麼,卻隻發現時硯景往外走的背影。
是去洗手間吧?阮唐想著,卻在收回視線時撞上了某道打量的目光。
聞愈饒有意味的打量毫不遮掩,在被阮唐抓包後也不退縮,甚至心情極好地抬起手:“嗨。”
“……”
阮唐對他有種莫名的感覺,負麵的,但良好的教養告訴她不能對人先入為主心懷惡意,於是阮唐微微頷首,算是回應了這個招呼,就不再看人。
聞愈撐著下巴,看著她的側臉,眯了眯眼。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下午又是體育課,還接著年級籃球比賽。
唐褆笙依然是哭喪著臉,一邊跑步、一邊哀嚎著為什麼太陽總在體育課變得那麼大,導致她身邊一圈女生都差點笑得岔氣。
阮唐捂著肚子笑了小半圈才停下來,她緩緩控製自己呼吸的頻率,卻在不經意間瞥見時硯景人不見了。
直到跑完步集合,還是沒有看見時硯景的身影。
真奇怪,平時就算他請假,也會在操場上出現,不會無緣無故不在的,是出什麼事了嗎?
運動著的阮唐心神不寧。
但還好,在體育老師宣布解散後,時硯景終於出現在了操場上,隻是他臉色蒼白,校服上也有一片水漬,看起來腳步虛浮的樣子,在籃球場邊上某個角落處坐下。
剛運動完,臉頰一片潮紅的阮唐皺著眉小跑過去。
“你怎麼了?”阮唐在人麵前站定,微微俯身,臉色擔憂,“是不舒服嗎?”
時硯景的手像是控製不住地顫抖著,可隻一瞬,就用另一隻手壓住了,試圖掩蓋:“沒事。”
他的聲音明顯嘶啞,結合衣服上的水漬,阮唐像是想到了什麼:“……你等我。”
說罷,她又急匆匆地跑著離開,到唐褆笙和文歲的身邊,像是說了些什麼,幾人望向時硯景的眼神都有些擔憂,而後結伴一起往操場外走去。
不多時,幾人回到操場,阮唐手裡拿了瓶水和一小包東□□自一人走回時硯景身邊。
“快吃藥。”阮唐微微喘著氣平複呼吸,將手中的手和東西遞到時硯景麵前。
時硯景伸手接過,隻見是一包止吐藥。
“……”他顫了顫睫,無聲地擰開瓶蓋喝水吃藥。
阮唐在他身邊坐下,見人吃了藥才放心一點,思索著開口:“是吃錯什麼東西了嗎?應該不會呀,我們早餐是一樣的,如果你有事,我應該吐得更厲害才對。”
時硯景將那瓶溫水握在手裡,五指合攏,聲音有些模糊:“不是。”
“就是單純不舒服?”阮唐微微蹙起眉,將他上上下下整個人都打量了一遍,遲疑著,“還想吐嗎?不如我給陳叔叔打個電話,讓他來接你回家吧?”
時硯景搖了搖頭:“不用。”
他似乎有些抗拒,情緒不佳,阮唐看出來了,於是也沒有再強迫,而是說了句“如果還不舒服就跟我說,我陪你去校醫室”後,就靜靜地坐在一邊陪著。
微風溫柔地化作綢緞,拂過兩人的臉頰,在吵鬨的操場上,好似隻有他們坐著的這片地方是安靜的淨土。
過了幾分鐘,時硯景的臉色似乎沒有剛才蒼白,嗓子大抵是在嘔吐的時候被胃酸灼傷了,他擰開瓶蓋喝了口水、潤了潤,才開口:
“……謝謝。”
阮唐依然擔憂地看著他:“真的不用陪你去校醫室嗎?”
剛剛時硯景出現時的模樣真嚇了她一跳,感覺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了。
時硯景看著阮唐滿臉的焦急和擔憂,搖了搖頭,背脊上那層因疼痛到扭曲而冒出的冷汗似乎也消散了些。
阮唐將人的臉色來來去去看了好幾遍,確認沒那麼蒼白了,才堪堪放心了點。
她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陪在時硯景的身邊,以防有些什麼事能馬上做出反應。
風吹起阮唐的發梢,有幾縷拂過時硯景的手臂,摩擦著略微發癢,他輕而無聲地捏合著手中溫熱的瓶身,隻覺好像是黑暗顛簸中唯一的熱源。
他不是病理性嘔吐,而是心理。
時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