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叔叔阿姨不讓養寵物嗎?”時硯景的視線牢牢釘在她身上,不錯過一絲一毫的變化,“可他們一向尊重你的想法。”
阮唐咬了咬唇:“倒也不是說他們不讓,確實,爸爸媽媽一向不會插手我的想法和做法,但是這……”
時硯景看透了阮唐的心思,沉聲,一字一頓:“但現在是一隻活物,是一條生命,如果你收養它,就意味著一定要為它的一生負責,對嗎?”
阮唐低頭,沒有否認。
他說得沒錯,自己心底的遲疑確實來自這裡。
阮唐當然知道阮天赫和唐弦不會阻止她,小時候的某一次,阮唐也產生過要養寵物的想法,那時父母知道後也沒有阻止,隻是抱著她、叫著她的小名,認真地教育著:
“糖糖,你要知道,寵物的一生跟人類比起來都非常非常短暫,但不是並上天故意的,隻是它會先你一步到達天堂等你。所以,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如果你想要養一隻小寵物陪伴你,就要明白,在你確定要養它的那一刻,就要為它的一生負責。”
“它們小小的腦子和心臟裡都隻有你,它們會陪伴你走過人生的某一段旅途,但這同時也意味著,你需要付出跟它們同等比例甚至更多的陪伴與愛意,你要無所顧慮地愛它,從開始、到結尾,陪伴它走完它的一生。”
彼時小小的阮唐將父母這段話牢牢地記在了心裡,同時給下了承諾,隻要自己養寵物就一定會負責到底,於是後來她如願地得到了一隻小倉鼠,三年後,小倉鼠就壽終正寢了,父母陪著阮唐,將它埋在了家裡院子的樹下。
阮唐就是從那時候懂得了養寵物與死亡的含義,但直到如今,也沒有再養過寵物了。
因為她討厭彆離。
時硯景看著明顯陷入回憶的少女,無數個翻湧的心念在秘密的潮汐裡沉浮,最終輕輕開腔喚回人的心神:“那是為什麼猶豫?我並不覺得你不能養好它。”
阮唐放緩呼吸,轉過身去重新看著那個小家夥,指尖抵在玻璃上摩挲著,虛空勾勒出小貓的身影:
“可我現在高一了,時間於我而言隻會越來越緊迫,待在家裡的時間很少,我怕……怕沒有足夠的時間去陪伴它,也怕爸爸媽媽因為要照顧我的情緒、所以會接替我幫我照顧好它。”
她思緒紛亂,可每一樣,都是為了彆的人事物而考慮。
時硯景的眸光越來越深,落在阮唐的頰麵上時像湧出隧洞,望不儘頭的渦旋。
半晌,他才開口,悄無聲息地用試探性語氣:“可醫生說如果在這裡一個月內都沒有人收養它,它就會被送去貓舍。現在的貓舍大多都為了繁衍逐利而行,它會很痛苦。”
阮唐聞言,果然情緒又低落幾分:“我知道。”
箱子裡的小橘貓這時像是要醒的模樣,它動了動,惹得阮唐有些驚喜地,連忙低喚著,而時硯景則將她所有情緒變幻都儘收眼底。
太善良,太善良。
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於是在阮唐忙著安撫已經開始轉醒、有些驚慌的小貓咪時,時硯景也近了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阮唐蓬鬆的發頂,開口:
“收養它吧。”
阮唐一頓,兀地抬頭,先是因為驀然拉進的距離一怔,而後疑惑,像是不解時硯景為什麼忽然說這句話。
可時硯景卻沒有看她,隻將視線投在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