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蓮娜早就背下了迷宮路徑,在沒有踏入死路的情況下,很快到達了目的地。
涼亭矗立在這個錯綜複雜的迷宮的中心,被一人高的綠色灌木叢簇擁著,與世隔絕。
剛爬完樓沒多久,她感到有些疲憊。如果能在亭子裡歇腳,享受陰涼,再好不過。
瑪蓮娜朝亭子走去。
她的目光穿過大理石柱,直達亭子內部。
銀金色長發,挺拔完美的身姿,熟悉的背影。
腳步頓住,瑪蓮娜麵無表情。
她看到了希瑟爾·亞蘭。
怎麼又碰到他了?昨天,她也是想找個亭子歇一歇,才貿然打擾到了他,惹得雙方都不太愉快。
現在,她是真的很累,比昨天還累。而且,太陽有些曬。
她很想在亭子裡乘涼。
可就在昨天,希瑟爾命她遠離自己。由此可見,他反感她。
這裡本來就是公爵府,他才是主人。他不喜歡生人靠近,她理應回避。
雖然她可以返回迷宮,尋個長椅坐下,可這裡明明有亭子,她為什麼要委屈自己再走一段路呢?
而且,他身為公爵的正統繼承人,是她未來的競爭者。
麵對她的進犯,他會作何反應?她可以抓住這次機會試探他的反應,摸清楚他的底細。
想到此處,瑪蓮娜不打算退避,而是提起裙擺,走進了亭子。
幾乎是轉瞬之間,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在她的臉上。
感受到對方的視線,她故意擺出無可挑剔的微笑,向他問好:“日安,希瑟爾大人。”
話音剛落,她未經他同意,直接坐在了他的對麵。
希瑟爾並未回以問候,而是始終盯著瑪蓮娜的麵部,形狀優美的唇微微張開。
從瑪蓮娜的角度來看,公爵之子的表情是木然而凝滯的,就像是被她的放肆行為震撼到了,以至於一時間無法言語。
呃,以一個正常人的反應,麵對她的挑釁,要麼是與她周旋,要麼是表明態度。
希瑟爾擺出這副模樣,再加上漂亮的皮囊,宛如一具呆愣的精致木偶。
他甚至一直張著嘴!
經過一番短暫的揣摩分析,她恍然大悟——自幼喪母,再加上父親忙於政務、仆人照顧不儘心,希瑟爾出現一些性格上的問題實屬正常。
此時此刻,一股可恥的僥幸從心底升起。
她雖然從小就沒有父親,卻是在母親的關愛中長大的。
這股僥幸轉化成一種優越感,又在道德觀的作用下,被強行擰成了微妙的憐憫。
就這樣,瑪蓮娜略帶同情地望著那雙美麗的灰紫色眼眸,輕歎了一聲。
她並沒有察覺,就在她的身後,猩紅色腕足的數量正在急劇增多,宛如怒放的巨型睡蓮。
如果細細觀察,會發現這些腕足的表麵乾燥而光滑,覆蓋著類似鱗片的結構。
然而,個彆區域由於鱗甲脫落,呈現出淡淡的粉色,這表明觸足的主人目前正在經曆換鱗期。
換鱗期帶來的能量消耗激發了希瑟爾的饑餓感。吞食的欲望不斷蔓延,拉扯著他的注意力。
這個人類又來打擾他。
他應該吃了她。
可惜她太弱了,根本無法為他提供任何能量,甚至不如光明教會裡最低等的教士。
人類這個物種,本來就稱不上美味,遠不及他的同類可口。
眼前的這個女人對於他來說,就如同人類餐桌上的骨頭殘渣。
就連人類都知道,骨頭是專門用來喂貓狗的。他當然不會自降身份,吃下眼前的“骨頭殘渣”。
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