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大概自我懷疑了三秒鐘,他緩慢的站起身,然後利落的跳下集裝箱,落地時不小心用餘光瞄到了照橋信,於是腳底一滑,整一套帥氣矯健的動作成了空把式,他向後仰倒,啪嘰摔在了地上。
太宰治:“……”
太宰治凝望著在今天格外湛藍的天空。
萬裡無雲,陽光是斜照過來的,所以也不刺眼。
啊……不知為何視野裡的所有東西突然變得刺眼起來了。
大腦從未有如此緩慢思考過,太宰治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有人從上方探頭來看自己。
他的眼睛比幽靜的大海還要深邃,仿佛傾注了世間所有的愛意,他的眉宇微微蹙起,細碎的額發因重力輕輕耷下,卻掩不住那張看了便令人心生向往的臉。
“你沒事吧?”照橋信隨口一問,並很有職業素養的沒有笑出聲。
四眼田雞要是摔倒的話他會毫不留情的笑到拍大腿肚子疼。
太宰治:“……”
太宰治瞳孔更加地震。
光芒刺眼的竟然是這家夥的臉!
他捂住了嘴,臉色發黑的轉過身蜷起腿,頓了一下後又飛速站了起來。
動作過大,照橋信和他的頭咣當撞在了一起。
“哦呼!”
這一聲怪裡怪氣的驚歎,終究混著痛呼發了出來。
照橋信的耳朵自動過濾掉了這兩個音節,他捂著發疼的額頭,不管身旁的黑發少年怎麼震驚,兀自心覺不妙,“待會兒會腫嗎?啊可惡,那我還怎麼工作,劉海兒能擋住嗎?”
他碎碎念了一陣,有些煩躁的轉身,“啊……還是先解決那邊的問題。”
就在剛才,他的耳朵靈敏的捕捉到一聲清晰的“哢嚓”。
這是攝像機快門的聲音。
照橋信大步朝那邊走去,他一邊走一邊卷起衣袖鬆開領子,拉鏈拉到最頂端的外套被他利落的敞開,風在此時格外眷顧他,讓他不經意間的造型架勢仿佛不良首領颯氣的出征。
集裝箱內傳來了慌亂的錯步聲。
照橋信抄起地上的一根木板彆上集裝箱唯一的門,然後一手搭上旁邊的玻璃,往裡瞄了一眼。
裡麵沒有人。
但照橋信確信,剛剛有人一直站在窗戶這偷窺。
他目測了一下窗戶的高度,原地墊腳小跳了兩步,然後猛地躍起攀住集裝箱,提膝向玻璃踹去——
“嘩啦——!”
一切都如同慢鏡頭。
飛散的碎片折射出細閃的微光,破窗而入的青年輕巧的蹲站在窗框上,衣擺仍在席卷的氣流中飄逸飛揚,他聽到了屬於另一個人的緊張呼吸聲,於是轉眸向他看去。
目光冷淡,渾身卻覆上了華光。
——像天神一般。
緊貼著牆壁躲藏的狗仔看愣了。
他手中的相機不自知的從指尖滑落,幸好被掛在脖子上的吊繩拽住才沒粉身碎骨。
“六,六神……”
他呆滯的喃喃道,
照橋信朝他伸出手,聲音聽不出情緒,“既然被我發現了,就刪了吧。”
***
拿到了狗仔的膠片,照橋信手動銷毀了它。
“哦對了,還有,”他看向磨磨蹭蹭不想離開的狗仔,“你知道回去的路嗎?”
“回去的路?”狗仔顯得有些迷糊,“回哪裡去?”
“當然是市區。”照橋信看了眼導航,“不得不說離我太遠了,我不記得我走了這麼久,你一直跟在我後麵吧,我坐車坐過站了嗎?”
狗仔的眼神有些發直,不知是陷入了懷疑人生的思考,還是單純的被照橋信的臉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