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場事件,晚休取消了,但學生們基本都呆在寢室,一點兒放鬆玩鬨的心思都沒有。
這場爆炸還不能證明是針對照橋信而來的,保護照橋信的警官沒有太大張旗鼓,他們守在了寢室樓外。
照橋信把破洞的製服脫下來洗淨,烘乾後拿出針線熟練的開始縫補。
他安靜的坐在未衝向窗戶的座位上,台燈很亮,光線映在他明朗的五官上,他眸子裡的光點隨著垂下的眼瞼明明滅滅的閃著。
房間裡斷斷續續的窸窣聲,照橋信檢查著自己的針腳,抬頭,“航,你已經檢查第二遍了。”
“檢查三遍我才能放下心,不覺得今天的事格外蹊蹺嗎,你的行蹤究竟是什麼時候暴露的,那個家夥說過,在暗殺你的時候會先給警局發傳真……結果這次一聲不響的,直接進入炸彈倒計時了。”伊達航放下衛生間的鏡子,對著牆壁敲了又敲,“負責準備模型的學生也什麼都不知道,更沒有作案動機,所以問題出現在道具室。”
照橋信歎了口氣,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日常竟然走向了這種怪異的局麵,到底什麼時候被犯罪給圍繞的?
“這次不一定是那個家夥動的手。”
“那簡直更可怕了。”伊達航動作一頓,“你這顆腦袋為什麼有這麼多人覬覦,你真的沒有得罪什麼人嗎信!”
“祖輩的仇人我都要算進去了。”照橋信捂臉,“教官裡麵有可懷疑的對象嗎?”
“能成為教官的可是經過層層篩選的,不管怎麼說,這件事發生在警校都格外離奇,已經嚴重到挑釁到權威了。”伊達航眉宇緊皺,他總是舒展的五官一下子作出這種凝重的神態,讓照橋信有些不習慣,“如果長時間找不到犯人的話……或許隻能以失誤這種理由草草揭過,畢竟要給公眾一個交代。”
那就是最好笑的笑話。
太怪了,照橋信總覺得暗處的人是不是太強了一些?
但警方絞儘腦汁也破不了的案,卻在爆炸發生的一個小時內,被遠在橫濱的小鬼給解決了,雖然結果有待考證,但從哪方麵看都太荒謬了些。
“信,你還蠻擅長針線的哎,縫得好漂亮。”
走到他身邊的伊達航驚奇的瞄了眼照橋信手裡的衣服,“被粉絲看到要激動壞了吧,你還有什麼不會做的啊。”
照橋信無所謂的攆了攆針,“我小時候幫妹妹做過手工課的作業,為了讓她的作品漂亮一些就鑽研了很久,太醜的話她一定會很失望,漸漸就學會了。”
“你有妹妹這種事原來是真的。”伊達航控訴,“而且竟然從來沒有告訴過我。”
“你也沒問嘛。”照橋信彎眸笑了笑,“那段時間她身體不好,高燒狀態下針尖總是會刺破手指,我就自告奮勇要幫她做,但後來我才知道,我妹妹最後交的都不是我做的那份。”
伊達航:“因為太醜了嗎?”
“因為她覺得這種事雖小,但不能作假。”照橋信現在都不知道照橋心美是什麼時候完成的作業,可能是裝睡後讓家人們都安心的離開,一個人偷偷在被窩裡打手電筒,“她其實已經完成了作業,但最後看到我捧到她麵前的手工品時,露出了很欣喜高興的表情,然後對我說謝謝,好像我幫她解決了什麼麻煩一樣。”
伊達航愣了愣,有些沒反應過來。
照橋信臉上的沉迷和些許自豪讓他很是陌生。
“那段時間我一直都沉浸在幫到妹妹的好哥哥角色裡,直到我在她的房間發現了被她用盒子保存起來的,我的針線玩偶。”
伊達航聽著,覺得談到妹妹的照橋信格外熱情,語速都比以前快了一點兒,
說到這,照橋信激動的起身,身體微微顫抖,“你一定
難以想象我當時的心情,我覺得我眼前有花盛開,花叢的中央就站著我妹妹!”
伊達航:“……”
他覺得哪裡奇怪,“有花盛開這種形容……也可以用在兄妹身上嗎?”
通常都是喜歡的人……吧?
而且信的神情……
“當然!心美就是最可愛最完美的!”照橋信握住伊達航的手,眼裡冒著精光,“真是全天下最善解人意的女孩子,竟然一邊維護了哥哥的自尊一邊珍藏了哥哥的心意,我太感動了嗚嗚嗚我當即就哭出來了,我還可以為心美做一百個針線娃娃!”
“哦,哦哦。”伊達航有些無措的睜大眼,隨後難以承受般捂住了臉,“信,你說就說,你彆湊這麼近,我真的……”
看到他逃避的視線,照橋信的聲音裡帶著丁點兒嫌棄,“你還沒習慣啊,這張臉你不是都看了快半年了?”
伊達航有些崩潰,“習慣不了的啊!”
“不合格,繼續練。”
“唔……”
大概過了十分鐘,照橋信把製服掛好,伊達航也把房間又檢查了一遍,他高大的身影立在一邊,擔憂的捏著下巴沉思,“我還是不放心,晚上外麵會不會爬進來什麼人,在你睡夢中對你開一槍。”
“那樣我會第一時間醒過來的。”照橋信嘁了一聲,“好歹對我的能力有些認知啊,航。”
“要不我去找教官申請一下,今晚來和你住。”
照橋信笑了笑,忽然走到門邊,作勢開門,“有這個想法的好像不隻有你。”
他倏地打開門,伊達航一愣,和門外站著的兩個人麵麵相覷。
鬆田陣平抱著枕頭,看上去很想擋住自己的臉,
萩原研二的笑容一如既往的迷人,但似乎摻了點兒僵硬,“晚上好啊!”
“晚上好,不過你們沒想過這麼冒然過來很讓人不知所措嗎?”照橋信倚在門邊,心情有些微妙,“不會真的是要和我一起睡吧?”
“這顯而易見。”萩原研二的視線虛虛往照橋信臉上一飄,很快移開,“那麼,可以進嗎?”
他的聲音很輕,未儘之言的意味彼此心照不宣。
照橋信困惑的皺起眉,“難道你們這樣,隻是因為擔心我嗎?”
鬆田陣平抬頭,語氣理所當然,“不然呢?”
照橋信縮了縮指尖,他突然覺得自己正麵對的場景格外陌生,仔細想來,似乎從來沒人大半夜跑到他的房間,說著保護他擔心他的話,在這麼狹小的私人空間裡一起呼吸。
等等,心美這種時候會怎麼做?
照橋信的腦子有點兒當機,
主動,太主動了。人們喜愛他讚美他,但同時也仿佛懷有自知之明般疏離他,他們之間還有個默認的說法,那就是六神通是完美的,是大家的,是公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