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博延還沒回來,家宴,來來去去的都是姓聞的人。聞家人多,關係錯綜複雜,很多人餘芷都不認得,有人跟她打招呼,但都隻點個頭便結束了。
“小餘,”
餘芷回頭。
聞家老太太將人上下打量一番,平靜的一雙老眼睛看不出明顯的情緒。
“聽博延說你很會做飯?”
餘芷一身端莊,禮貌點頭,“會做一些。”嘴角彎出微微的笑。
老太太麵色淡淡的,銀白的頭發燙著小卷,一卷卷地高高堆在頭頂。老人家特有的蒼老手指在拐杖上握了握,“去廚房幫著做幾個菜吧。今天沒有外人,廚房裡也都是自己人,去幫忙吧。”
餘芷禮貌的笑意慢慢變得僵硬。
餘芷今天特意打扮了,她規矩並在一起的手指上拎著個小包,這是她買過的最貴重的包,隻有像這種場合她才會拎。
身上穿的是一條裙子,樣式優雅,麵料妥帖。軟軟的頭發批在肩膀上,出門的時候她擦了香香的油,頭發看起來更亮更軟滑。
周圍來來去去的人,有聞家直係的媳婦,女兒,孫女,也有表的、堂的女眷,都是富貴裡待慣的人,都打扮得精致,餘芷今天特意的打扮跟這些人沒有區彆,都漂亮,都優雅的不適合大動,更不合適乾活。
老太太已經側了身去,準備走開,側身前眉眼裡是一種不容人置喙的氣度,餘芷的單薄脊梁抗不下這份氣度,不得不點頭答應。
“東西就放櫃子上吧。”老太太往一旁支下巴。
她們所在的地方是一方待客的小廳,人來人往,牆根邊有一張半人高的長櫃,櫃子上放了一盆花,也放著些彆人的包。
餘芷將包放了沉默著去了廚房。
老太太嘴裡說的自己人,其實就是自己家的廚師、廚娘、保姆。如果是大的宴會,一般會從外邊另請廚師團隊。
餘芷撩了撩袖子走進廚房深處。
一進去,手裡就被懟了個洗菜的大盆。
“來幫忙的吧?都洗了。”
今天說是家宴,但老老少少,裡裡外外也有幾十個人,廚房裡早忙成了一團。但餘芷沒見著除了她以外的聞家人。
既來之則安之,何況隻是幫廚,何況廚房裡也的確缺人。
餘芷做了片刻的心裡建設,便埋頭認真乾起活來。要洗的菜排著隊朝她湧來,餘芷埋下頭,就沒再抬起過。
廚房裡的人大大小小都係著圍裙,餘芷也被塞了一張。
圍裙白色的,但舊了,也臟了,整張都油膩膩的。但餘芷不想弄臟身上的衣服,一會兒還得出去,不得不係上,係上圍裙她便跟這裡麵的人沒有多大區彆了。
“這些行了,先把這些洗了,多洗幾次,洗乾淨點。”
一股濃濃的腥臭味懟到麵前,餘芷一看竟然是一盆子豬大腸。
餘芷會做飯,但都是自己學的,內臟類的菜受人挑剔,但要做好卻是比彆的菜困難的。何況聞博延不吃,她也就從來沒碰到過這類東西。
餘芷看著有點犯難,也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洗。
“這個洗快點,那邊等著用。”
“這個怎麼洗?”
“撒鹽,多撒點鹽就洗乾淨了。”
“有手套嗎?”
“手套?我都沒用手套。”
一盆子腥紅的內臟,又腥又膩,餘芷緊抿著擦過唇釉的粉唇,斂了腿彎的裙子,蹲在一方低矮的菜池旁洗起了大腸。
老太太派人進來叫餘芷的時候,一時都沒認出該被帶出去的人是哪一位。
“餘小姐?”
餘芷仰起臉,額頭上泌了細汗,碎發濡濕貼在白膩的皮膚上,一雙手被鹽淹得紅紅的,身上係著一條臟臟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