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臟兮兮的圍裙從身上扒下來,餘芷才想起自己的包還在先前的小客廳裡沒拿。
她又抬起頭看向那方聚著人的大廳。
清天白日的大白天,那裡邊也燈光明亮。
有些燈光不是用來照明的,而是用來裝飾的,讓美好的更美好,讓光鮮亮麗的更加光熠熠生輝。
餘芷難受地用手揉了揉眼角,但也是揉不下去,手上的味道很難聞。
眼睛花著,她了然下意識的抬頭完全是打錯了主意。
聞博延已經覺得她很給他丟臉了,怎麼可能幫她拿東拿西。
恐怕就算她現在急得跳腳的硬要他幫忙也是沒辦法。
她和他壓根就不是普通夫妻,他們的關係壓根就不正常。她也無能為力讓他們之間的矛盾立刻消失,所以哪能期望他會朝她走過來,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她取暖,讓她好受一點。
哪能對他提要求,要是不答應她可以跟他理論,甚至跟他鬨,不達目的不罷休。
但她沒有這樣的權利。
聞博延沒有給她這樣的權利。
甚至不會將她給過的照料還一點給她。
如果情況反過來,是他被人弄得一身濕,搞得一身狼狽,她肯定早就跑去找衣服了。就算沒有衣服可換,也會找找彆的辦法讓他好受些。
餘芷想起聽過一種說法,說人在健康的時候努力創造的價值,在無能為力的時候就拿來等量使用。
譬如健康時辛苦攢下的錢,譬如健康時賣力照顧過的家人。
餘芷頭一低,早就紅透了的眼眶子裡一串眼淚滾下來。
最後沒等來要她在這兒等著的人,來的人是康武。
康武開車很穩也很快。
車子裡暖氣調得很高,餘芷覺得好受了許多,康武也給遞了一條薄毯。
“謝謝。”
“這是我應該做的。”康武板正地坐在前排,板正地回答。餘芷疲憊地低了臉,幾分鐘後康武突然補了一句,“都是聞總交待我的。”
餘芷沒說話,兩眼無神地望著車窗外飛快後退的風景。好一會兒才又和康武說話,“你知不知道大廳裡跟聞博延坐一塊兒說話的那個人是誰?”
康武找到餘芷的時候,餘芷還在花園裡,所以他當然也看到了聞博延,也看到了另一張沙發上的人。
康武默了一會兒沒回答,餘芷在後視鏡裡等著。
原本便是隨意問的,康武默著不答,餘芷心裡隱隱跳了一下。
餘芷還等著,康武的眼睛在後視鏡裡和她對看了一眼。康武低眼,但像是磨不過了,簡潔地回了餘芷三個字,“白小姐。”
其實餘芷問這個問題前並沒帶什麼複雜的目的,像是隨口問的,隨意想到了就好奇,便問了,但康武的回答像扔了一顆魚雷,立刻讓一潭深水泛起了漣漪。
漣漪醞釀久了就翻起了浪頭。
讓餘芷先前在聞家受的委屈不再是最緊要的情緒了。
*
聞博延平常難得回來一次,夜裡被老太太硬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