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林心中遺憾，他抬頭望向街道對麵，一家便利店正敞開著大門麵向他。
“007，這看起來隻有兩個月多些的奶貓，應該吃什麼啊？”張林皺眉詢問。
“貓糧？還是奶粉？”
007搜索後誠實道：“上麵說好多人說，兩個月大的奶貓要斷奶了，應該吃貓糧！”
也就這個月有多餘的錢，張林斟酌了下，站起身穿過馬路，去到對麵的便利店。
期間差點撞上一輛橫衝直撞的麵包車，幸好車主踩了急刹才沒釀成慘劇，麵包車車主是個暴脾氣大叔，看張林穿著校服，搖下車窗就開始破口大罵。
“你tm好好看路！你們老師沒交過你要走斑馬線走紅綠燈啊！正想變成瘸子就早說，找人成全你！”
這個路段沒有紅綠燈和斑馬線，不過自己突然過馬路原本也有錯，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張林連忙倒了好幾聲歉，這才讓嗶嗶賴賴的大叔收回嘴，小聲罵罵咧咧的緩緩開著麵包車離開了。
這一切都被人看在眼裡。
程旭峰一群人浩浩蕩蕩來到ktv，心思全在玩樂上，很少人注意馬路上發生了什麼。
除了傅進。
他一眨不眨的盯著臉上揚起討好笑容彎腰道歉的張林，就連攬著他肩的人叫了他好幾聲都沒聽見。
這人也納悶，他順著傅進的目光看去，一見到張林的臉，瞬間腦袋中閃過什麼，“啊！那個！那個誰來著！程哥小跟班！”
他指著張林大叫一聲，手撓了撓後腦勺，支支吾吾說了半天也沒把人的名字說出來，反倒引起了前麵人的注意。
有人回頭問怎麼了，這人聽到同伴的問話，突然靈光一閃，一拍腦門，看向程旭峰，“奧！想起來了！是叫張林是吧，程哥！”
聽見這個名字，傅進眉頭輕皺，眾人則順著目光看向程旭峰，程旭峰眼睛看向路中，突然笑了下，拿出手機噠噠噠的打字後收回口袋。
“走吧，我們上去。”
眾人見他這樣，也不多嘴了，紛紛跟在他身後，傅進走在最後，他的目光還停留在張林身上，直到他走進便利店這才收回視線。
張林直到在便利店付完錢，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手機震動，他提著一袋貓糧，一邊打開手機。
狗老板：買10瓶水上來，就在你對麵的ktv，10分鐘，包廂XXX。
狗老板：【紅包】
張林手指點開，100元的紅包顯示出了老板的大氣，離得不遠，他也就不著急。
小黑貓還在進巷子的拐角，張林遠遠給它倒了些貓糧，就把袋子收好放進了書包。
這家ktv門口看著滲人，內裡卻裝修的很大氣，大廳十分寬敞，穿著校服的學生也多，這裡是離學校最近的ktv，再加上正是周六，人多也正常。
程旭峰他們的包廂屬於vip包廂，賊大，張林進去時，九個人還是稀稀散散的坐著，但不影響裡麵的氛圍。
抽煙喝酒的氣氛，震耳欲聾的音樂嚎叫，五彩斑斕的燈光在漆黑的包廂掃射，透射在白煙上，尼古丁的氣味充斥整個房間，張林差點沒呼吸過來，好在他有所準備，臉部隻是扭曲一下，沒人發現。
有個人開門進來，手中還提著東西，眾人理所當然的以為是上東西的服務員，沒多看，嘻嘻哈哈的搖著桌上的塞子。
“大還是小！”
“大！大！！”
“小！！小！小！！肯定是小！”
張林見沒人注意他，輕輕放下水，便悄無聲息退出了包廂。
“呼——”張林吐出氣，又猛吸了一口，剛才包廂中的煙味實在難聞，他屏住呼吸現在才好些。
晃晃頭，張林覺得程旭峰應該是完全忘記他了，不得不說，這種老板還是挺好伺候的，人傻錢多。
張林看了眼頭頂衛生間指示牌，順著指示進了衛生間，閉上眼，從“嘩啦啦”的水流下捧著水洗了把臉，這裡開著空調，著實有些熱了。
眼簾上的水珠晶瑩剔透，張林抹了把臉，走出衛生間，睫毛上還沾著水，看前麵有些模糊，張林又揉了揉眼睛。
這一揉就出事了，他才拿開手，眼前就出現了個高挑的身影，張林還沒看清臉就下意識側身讓路。
下一秒，他才轉到一半的身體就和對方的肩撞到了一起。
張林覺得自己今天確實有些衝煞，他抬眼就想道歉。
隻是眼睛剛抬到一半，瞟到了對方的下半張臉就定住了，他緩緩垂下頭，沒和這人對上臉，小聲說了句對不起，就側身飛快溜走。
包廂內，坐在傅進身邊的人見他這麼快就回來了還有些詫異，隨口問了句上廁所怎麼這麼快？
傅進淡淡道：“沒上，去看看。”
“你們先玩吧，我有事，先走了。”
包廂內聲音開的太大，人也興奮，這人也沒聽清傅進說的啥，胡亂點了下頭就當知道了。
傅進也沒管他到底是不是聽清楚了，站起身就退出了包廂，隻留下一群人在裡麵鬼哭狼嚎。
第076章 第4章
出了KTV, 張林才算是真正鬆了口氣，他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傅進。
他是和程旭峰那群人一起來的嗎？張林拿不準，他下意識去找奶貓的蹤跡。
剛才被他放在地上的貓糧消失不見, 綠寶石奶貓也不見蹤影，張林心中失望，他還想摸摸它呢。
不過轉念一想, 吃了東西也算是有力氣，說不定哪天又看見它了呢？幸運的天平總會偏向他這一邊。
晚上, 張林去了趟超市，和007挑挑練練又囤了些零食, 他不是吃零食大戶, 大頭是007，這家夥就喜歡邊看劇邊吃東西, 看完了狗血劇, 之前推薦它的正劇現在變成了它的心頭好。
周六這天他過得十分舒適。
周日他有兼職，家教, 兩個初中生, 上午教一個，下午教一個。
都是男生，還正是對一切好奇的年紀, 有個是想考明瑞的，對他很是好奇。
“老師，明瑞中學怎麼樣啊？”男孩眼中滿是好奇。
張林指在試卷上的手一頓，“怎麼說呢，你去了就知道了。”
明瑞中學是A市數一數二的中學, 高三的升學率高達98％，其中一本率更是到了80％, 師資力量和生源可想而知是十分優秀的，隻是對於高四生有些不友好。
特彆是其他學校的高四生，比如張林，90％的可能會被安排去“國際班”。
原主是屬於能上一本卻因家庭變故導致高考失利的人，就像很多普通人一樣，沒有具體想上的大學，也就是說，他的任務隻要考上一本就ok了！
作為曾經上過top9大學的他來說，時間雖說有點久遠，也還有補救的空間。
整個上午的時間都花在了給學生講試卷，查缺補漏上，張林走出他家門時嗓子都要啞了。
中午潦草吃了個午飯，下午又直奔現場，等他上完課，吃完晚飯，趕到學校，距離晚自習時間隻剩下短短10分鐘了。
這個晚自習，張林則用來補作業，這周他沒去醫院，下周六就要去一趟，避免發生意外。
時間轉瞬即逝，還差些作業沒做完，張林把作業放書包裡，正要走，想了想，又從課桌上滿滿當當墊的老高的書中艱難的抽出幾本晚上要看的書拿在手上。
他的座位靠近後門，張林走出門，走廊上全是背著書包的學生，穿著藍白校服，黑壓壓的，張林不矮，就隻能看到頭，誰也不知道是誰。
下樓梯時，不知道是誰踩了他後腳跟，他一個啷當沒站穩，眼看就要踩空砸到下麵人身上，一隻手穩穩撈住了他胳膊。
張林借著手臂的力道站穩後，一個熟悉的聲音淡淡在他頭頂道：“站穩了。”
正要道謝的嘴一僵，張林沒轉頭都知道是誰，好在傅進也不是很在乎他的道謝，下樓梯的人多，他們不好在停在這裡，張林隻好順著人群下樓梯。
他今天的聽力格外好，甚至能聽見身後人的呼吸聲。
走了幾個台階，張林聽見身後有人小聲嘀咕，“傅哥，你剛才撈他乾什麼，反正又不會摔倒。”
這話挺貝戔，張林抽抽嘴，他怎麼說下個樓梯還有人能踩到他後腳跟，他豎起耳朵，想聽聽傅進是怎麼回答的。
很快，傅進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下樓梯挨得近，斜上方的熱度順著衣擺悄悄爬上張林的後背，霸道占據著他的領地，張林一邊下樓，一邊不由自主垂下頭，露出一片潔白的脖頸。
昏黃的樓梯燈照人身上，嘈雜的黑色中，一片潔白似乎顯得及其耀眼。
“你到前麵去。”
張林聽見傅進這樣說，“為什麼啊？”那人疑惑。
“太熱了。”傅進淡淡道。
這人語塞，似乎被傅進這話噎到了，不過他還是聽話的擠著人上前了兩步，和傅進拉開距離。
出了明智樓，風吹在身上，帶走了些熱度，路寬了，張林加快步伐，走的飛快，直到出了校門才慢下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甚至連謝謝都沒說一句，這個任務沒時間談戀愛，可讓他就這樣放棄也有些不甘心。
下個世界要是遇不上怎麼辦？
張林陷入沉思，就連平時鼻尖不斷繚繞的燒烤香味也沒能讓他停留。
要不，先順其自然？張林撓撓腦袋，轉念一想，這也不是他能控製得住的，人現在根本就不認識他，甚至都不鳥他。
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想起之前傅進對自己的忽視，張林心中泛起絲絲酸意，之前都是對方不斷展現對自己的特彆，現在隻是出現一點點不同，就受不了了？
張林一邊失笑一邊矯情道：“007，果然，偏愛受多了，就忍不了一點忽視啊。”
007對這幾天張林時不時來一句的莫名其妙的話已經產生免疫了，“林林，你彆說話了，我還在看劇呢！！”
“這些話，你等我變成人類再和我說吧！”
張林：“那你什麼時候變成人類？”
007：“……我也想知道啊嗚嗚嗚嗚嗚嗚……”
第二天，教室下課後。
早操作為高中生每天的必備，除了下雨下雪可以避免，其他天氣，就沒有免除過。
張林放下手中的筆，正想出班級門順著人流去操場，口袋中不斷的震動聲打斷了他的步伐，拿出手機。
果然是熟悉的字眼，程旭峰發來的，讓他去天台一趟，2分鐘，沒讓他買什麼東西這點有些奇怪。
雖然隻有一層樓，張林還是飛快的跑了出教室，因跑的快，期間還撞上了一個人，張林看都沒看人是誰，飛快道了聲歉，跑走了。
李偉達是經常和程旭峰玩兒的一夥人中的一個，因為會說話會捧人，人員一向很好，他也是周六代表程旭峰叫傅進去ktv的人，也是昨晚上踩張林後腳跟的人。
他站在傅進身邊，親眼見證了張林撞到人後跑走的全過程，“他，不是程哥的小跟班嗎？”
傅進定定的看著張林跑走的背影，忽然朝著李偉達淡淡問，“我看起來，是很普通，讓人記不住的人嗎？”
李偉達還在納悶張林跑這麼快乾什麼，突然被傅進這麼一問，還真沒反應過來，但嘴先一步說話了，“怎麼可能，傅哥，你要對自己的長相有自信啊！不是我說，你長的比我們這些普通人好看多了！”
之前都說傅進是私生子，上不了台麵，可真到了人眼前，傻瓜才會這麼說，也就是程哥見不得私生子，他們才會附和，不然像陸家這種，他們怎麼得罪得起。
更彆提，程哥對傅進的態度還很緩和，李偉達當然是捧著對方。
就是不知道傅進知不知道。
傅進也隻是隨口一問，他不在意李偉達的回答，掃了眼說了一大段話的李偉達，“你先走吧，我還有事。”
李偉達一懵，“啊？奧！好的。”
剛才都還好好的，怎麼一被張林一碰就有事了？
張林來到天台，本以為和往常一樣，這裡會有一群人圍在程旭峰身邊。
驚訝的是，沒有。
隻有他一個人，一隻手插在褲兜裡，一隻手指縫間夾著支煙，正在吞雲吐霧，聽到門打開的聲音，他轉身麵對著張林，眯著眼睛，麵色不善。
“張林，你是不是覺得我的錢很好拿，所以把我當傻瓜是吧？”
張林一愣，“？”
他沒明白程旭峰的話是什麼意思。
好在程旭峰沒讓他呆愣很久，他勾勾手指，壓著聲音，“過來。”
張林不明白現在是怎麼回事，不過他知道這種情況，最好還是不要惹怒對方，他聽話的慢慢走過去。
等到張林靠近，程旭峰突然出手，一隻手抓在張林的腦袋上，揪住頭發，力氣很大，貼著頭皮的發絲被死死扯住，生疼。
張林不自覺仰起頭，減輕頭皮疼痛帶來的壓力，臉上皺起，他還不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
“昨天叫你把水送上來，你來了嗎？”狠戾的聲音傳進張林耳朵。
張林手指掐在手心，忍著給心中默念這人是老板這人是老板，不能打他不能打他，後勉強道，“我來了的，真的來了。”
程旭峰一笑，眼中泛冷，“我當然知道你來了，我讓你走了嗎？”
沒有，張林心道，他確實沒讓自己走，但他也沒理由待在那兒。
“我發現這個月以來，你似乎是有了自己的想法，總是擅自做一些決定啊。”
程旭峰手用力一甩，張林腦袋被他重重甩開，好在他平衡感還不錯，很快站穩了身體，不至於跌在地板上。
吸到一半的煙狠狠掉落在地上，被人用腳死死碾壓，直到滅掉它所有煙火氣。
“你知道我每個月花在你身上的錢是多少嗎？一個你就算不眠不休工作一個月都掙不到數字，像你這樣一無所有的人，就應該感恩戴德時時刻刻把我的話記在心裡。”
“而不是拿著這麼多錢，心裡還出現些小心思，你這不是對生活的狡猾啊你知不知道。”
張林麵無表情垂眸，直直站著聽著他的教訓，程旭峰似乎還沒說夠，一手推在張林肩上，推得他不得不後退。
每退一步，程旭峰就冷笑著說一句話。
“你這是在拿著麻繩往自己頭上套啊，還帶著你那個躺在病床上苦苦掙紮著的母親一起。”
“你可真自私，費心費力養你長大的母親現在正需要你的幫助，你卻還要把刀捅到她嗓子眼。”
“怎麼都不會愧疚呢？”
張林被推到後背貼到牆上，左手邊就是關閉上的樓梯口大門。
第077章 第5章
真的很奇怪, 張林明明和那個躺在病床上的數據沒有任何交集，來到這個世界後，他也隻是最開始時去看了她兩次。
現在聽到這樣的話, 他心中卻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憤恨。
這具身體的母親不是他的親人，他卻有著一個同樣躺在病床、同樣需要人照顧、同樣隻有讓兒子用儘全力才能活下去的母親。
不同的是，這具身體的父母對孩子是熱愛、寵愛, 而自己的父母則是被賭博吞噬的垃圾。
發絲掩蓋了張林垂下頭顱中的雙眸，也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緒, “所以呢？”所以我就應該為了那樣的父母做牛做馬一輩子嗎？
這話不帶絲毫情緒，卻讓程旭峰額角的青筋直冒, 他手伸到後頸歪頭用力按摩了下後頸肌肉, 他陰陰笑了下，似乎憋著很大火氣, “你說什麼？”
這句話讓張林瞬間回神, 007也在他大腦中叫囂，“怎麼辦！怎麼辦！！林林！他是不是要打你啊！！”
“他要打你怎麼辦！！你打得過他嗎？！！”
張林腦瓜子被007叫的嗡嗡疼, 他小心瞅了眼程旭峰的臉色, 後槽牙一陣疼。
程旭峰要打他，他完全沒辦法，剛才說了一大堆話, 其中至少有兩句是對的，他確實每個月為原主母親支出了一大筆費用，因為費用簽訂契約，張林確實是偷奸耍滑了，他也自知理虧。
但, 這也不代表他讚同用武力來解決辦法，更何況, 他不會打架啊！
張林抬臉弱弱笑了下，“我的意思是說，所以我應該怎麼改才好呢？”他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方式，暫時回避正麵衝突。
回答的太慢，程旭峰已經沒了耐心聽他再逼逼賴賴，他揚起拳頭對準張林，“站著彆動，老老實實做我的沙包這事兒就算過去了，不然，下個月你那個靠營養液活著的母親還在不在醫院就是兩說了。”
這是在威脅他，張林抿唇，眼前耳朵人正揮揮拳頭似乎在比劃著打在什麼地方高興。
看來這是免不了一頓揍了，雖說躺病床上的那個隻是一團數據，那也是這個身體心甘情願挨打的數據。
程旭峰根本不管張林準沒準備好，他揚起拳頭就要揍下去，直奔麵部而來的拳頭讓張林下意識閉上眼睛。
也就在拳頭即將到達目的地時，張林手邊的樓梯口關閉的鐵門傳來一聲巨響，沉悶厚重的聲音突如其來，像是被人用力踢了一腳似的，嚇得張林一個哆嗦，程旭峰的拳麵也霎時停止了揮動。
他不爽的扭頭看向鐵門，它還是緊閉狀態，門外倒是傳來了聲音。
“老師來了。”
聲音耳熟，張林懵逼，程旭峰皺眉，聽聲音他顯然也知道是誰，他收回手冷笑一聲看向張林，“看來你今天運氣很好啊。”
張林：“”
“滾吧。”
張林一聽這話，手上動作飛快打開鐵門，像是背後有狗追著他一樣快速離開了天台。
輕輕合上鐵門，張林放鬆的呼出口氣，這頓揍是避免了。
他轉身正準備下樓，餘光便瞥見一個人影抱著手靠在牆壁上，張林轉頭，意料之中的臉出現在他眼前。
張林睫毛閃了閃，他稍稍點頭表示打招呼，後小聲說了句謝謝後快速離開。
之後，程旭峰好像開啟了什麼開關，從最開始的時不時想起他，到了幾乎天天叫他的地步，但因為是在學校，所以也就是天天幫他跑腿。
直到再次來到周六，張林剛從醫院出來，就收到了程旭峰的短信，和上周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事。
包廂內，鬼哭狼嚎持續進行，白色的煙霧在五光十色的燈光中穿行，程旭峰坐在沙發的正中間，兩邊零零落落的坐了七八個人。
沙發的末尾，是傅進坐著，不似身旁人的興奮，看著反倒有些冷淡無聊。
剛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就被坐在他身旁的李偉達注意到了，他對這個環境倒是適應的很好，麵上全是起哄的笑意，看了眼傅進，“傅哥，你要走了？”
傅進：“你們先玩，我有事。”
李偉達隻是客氣問了聲，不在乎他是走是留，敷衍的說了聲好後，又轉頭開始和其他人調笑。
傅進剛站起身，包廂門就被人打開了，張林熟練的輕輕關上門，將東西放在了桌子上，其他人正嗨，也就隻有程旭峰看了他一眼。
這次當然不能偷偷溜走，張林沉默退到角落。
還是007這個係統當的舒服，整天除了追劇就是吃吃吃，他決定下輩子還是做007的同事吧。
李偉達感受到身邊沙發傳來的壓力，他扭頭驚訝，“傅哥，你不是有事走了嗎？”
傅進：“突然發現事解決了，決定不走了。”
包廂聲音太大，李偉達沒聽清他到底說了什麼，隻胡亂點了幾下頭，“奧奧奧，好的好的。”
吸煙的人太多，包廂中的味道實在難聞，張林時不時就要出去透透氣，洗把臉，他也納悶，之前王強吸煙他也沒這麼大反應，怎麼換個地方就不行了。
張林關上嘩啦啦流水的水龍頭，嚎叫聲太大，就連廁所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張林抽紙擦擦手，凝神仔細辨彆著這人斷斷續續的嘶吼到底唱的是個啥，掃到右邊水池有人洗手，他又下意識向左邊挪了挪。
“你似我滴啦啦啦~像妹鬼法意略~”
張林覺得他應該唱的是喪葬歌曲，他擦乾手，正準備走人，一道聲音自他右邊傳來。
“你怎麼不走？”
“啊？”張林轉頭，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他眼前，眼睛正定定的看著他，他看了看無人的周圍，終於確定傅進是在跟自己說話，“……”
傅進見他不說話，輕輕皺了下眉，打開水龍頭，開始衝洗手，“我坐在你前桌的前桌，傅進，我的名字。”
張林：“……我知道。”
這哥之前都像看不見他一樣不鳥他，現在怎麼開始向他搭話了，張林不知道現現在該不該走，想走，兩隻腳就像被釘在地板上了，死活挪不開腳。
“我等你們走了我再走。”張林回答他最開始的問題。
“為什麼？”傅進關上水龍頭。
“你喜歡這裡？還是說，你想加入他們？”
漆黑的眸子如同黑夜，籠罩在人身上，讓人無所遁形，張林躲開他的目光，“這和你有什麼關係？”他其實可以不回答這個問題的。
“我聽到了。”
張林一頓，他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看向站直的傅進，高中生的他就算沒發育完全，挺拔的身形還是惹人注目，更彆說那張臉。
“所以呢？你要威脅我？”
淡淡的語氣讓傅進嘴角微微揚起，他轉頭照著鏡子理了理發絲，“沒，我以為那時候我幫了你，我們應該就是朋友了。”
什麼朋友？想泡你的朋友？
張林沒說話，過了一會兒，他問：“我是程旭峰的跟班，還是個高四生，你知道嗎？”
第078章 第6章(倒v結束)
身為一個富二代, 有點腦子都不會和另一個同樣身價人的跟班做朋友，更彆提在這個班上，有錢人家的孩子和複讀的孩子有著明顯的分界線。
築起的高牆讓人止步不前, 更彆說翻越它。
“知道和不知道有什麼區彆，你會因為這個不理我嗎？”
張林覺得傅進似乎並沒有理解他的意思，想到他來到這個學校也沒多久, 他把話說直白了。
“你就不怕其他人笑話你，排擠你嗎？”你現在的身份真的可以肆無忌憚嗎？
傅進一頓, “你怕嗎？”
張林：“我是在問你。”
“你都不怕，我為什麼要怕？孤立是小孩子才玩的把戲, 也就隻有親近的人才會上套。”傅進淡淡道, 並沒把張林的話放在心上，“所以現在, 我們應該是朋友了吧。”
傅進的瞳孔很黑, 不似旁人的棕褐色，他的瞳孔像是隱藏著許多未知的東西, 像宇宙的漩渦, 在把人卷進其中的同時，又勾起人的探索欲望。
每次被這樣的眼睛盯著，張林總會退避三分, 這次也不例外，他撇開腦袋，輕輕點了下頭當是同意了他的話。
也就是這點頭，讓幾天後的張林總想回到現在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回到包廂，裡麵的人果然沒發現少了兩個人, 坐的離傅進進的李偉達倒是注意到了，不過他也隻是掃了兩人幾眼, 又開始和其他人嬉笑著搖塞子抽煙了。
張林單獨找了個凳子坐在沙發旁，沒人注意，十分無聊，本以為這個包廂要到半夜才會散夥，就見傅進起身，穿過一眾吞雨吐霧的人，對著程旭峰說了什麼。
包廂有人的說話聲，還有巨大的音響聲，張林根本不知道他到底說了說了，隻看見，原本臉上還帶著笑的程旭峰笑容淡了，朝自己看了眼。
和他對上目光，張林還有些莫名，不過下一刻，程旭峰就收回了視線，他說了句什麼後傅進就回來了。
張林眼睜睜看著傅進一手拉起書包，單肩背上，來到他麵前。
張林：“？”
傅進歪頭，做出個走的動作，“走吧，我和他說了。”
不等張林反應，傅進拉起他的手，大步朝外走去，本身也想走的，被傅進這麼一拉，他就半推半就跟著出了門。
ktv外，天色昏暗，路燈黃昏的光明明暗暗灑在路上，對比下，拐角處不見絲毫光亮的小巷如同黑色的吃人野獸，陰森無比。
既然出了ktv，又離家這麼近，不回去簡直說不過去。
張林禮貌性的問了句：“你現在要去乾嘛？”
“不知道，”傅進懶散的打了個哈欠，“你呢？”
“我準備回家了。”張林說，他的出租屋實在是小，叫人過去也不合適。
傅進聞言沉思片刻，“嗯——，那走吧。”
這麼快就分開，張林心中還有些不舍，但以現在兩人的關係，也不是很親密。
“那我走了。”張林又重複說一遍，轉身就離開了。
他走了兩步就發現了不對勁。
身後，怎麼跟著個腳步聲？
彆說，這黑乎乎的小巷子，突然有腳步聲，還滲人。
更滲人的是，他加快了腳步，身後的腳步聲也加快了！
黑漆漆的巷子，沒安個路燈，也沒個攝像頭，要真出事了，連凶手怕都抓不住，這實在太虧了。
張林心中一陣發毛，不敢回頭看，電視劇裡回頭殺多的嚇人，於是隻能在腦海中求助007。
“007！007！你快幫我看看！我後麵是不是跟著個人？！”
這問題就是個廢話，007說：“是啊，怎麼了林林？”
張林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開始模擬要是真遇見壞人，自己搏鬥後，成功獲救的可能性。
007倒沒張林想這麼多，“那不是傅進嗎林林，他跟著你乾什麼啊？”
“？”張林腳下一頓，不到兩秒，一具身體貼上了他後背。
“怎麼不走了？”
後上方傳來熟悉的疑惑聲，似乎在疑惑，剛才走這麼快的人，這下怎麼停下來了。
張林語噎，他轉身，拿出兜裡的手機，打開手電筒光。
明亮的光線瞬間照亮小巷子，讓張林清晰看見了眼前人的麵目，確實是傅進，他的手淺淺遮住眼睛，似乎是被過亮的燈光刺到了雙眼。
張林隻看了眼就收回了手機，他抽抽嘴：“你怎麼跟在我後麵？”
傅進悠閒放下手：“？，你剛才不是說走嗎？”話說的十分無辜，讓張林手癢。
張林重重說：“我的意思是，我走了！”重音在最後兩個字，力圖讓人一聽就明白他的意思。
傅進：“……”
張林覺得後槽牙疼，“我覺得你以後可以為祖國效力了。”
傅進：“？”
許久，張林憋出句話，“專門從事暗殺工作，彆的都不做，走人後麵就行。”
“噗——”傅進笑出了聲，終於聽懂他的言下之意，他悠悠道：“你要是在暗殺名單上，我會手下留情的。”
“這麼膽小的目標，估計嚇嚇就能了事了。”
張林：“……”他說不過他。
又走了大概一分鐘，終於看到亮光了，一棟樓前矮矮吊著隻燈泡，劣質昏暗散發著黃色光芒的‘路燈’是房東掛的。
為的不是方便過路人，是怕有人晚上丟垃圾沒丟進垃圾桶，直接扔在地上，畢竟打掃衛生的是房東。
張林停腳，他看了眼身後的傅進，他正四處打量著環境，見張林看過來，眉眼一挑，“怎麼了？”
就是這副挑眉的模樣，一模一樣。
張林輕咳兩聲，“我到了。”
傅進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他不說些什麼，張林反而卡殼了，“你，不走？”
“不請我上去坐坐？好朋友。”
兩句話同時從兩個人口中說出，張林一頓，他瞬時想起了自己亂糟糟的小單間，委婉的拒絕，“這不太好吧？”
好在傅進也不是為難人的人，他聽得懂拒絕，轉移話題，“你晚上還出來嗎？”
張林：“應該不會。”
傅進點點頭，揮手道：“那你上去，我走了。”說完，不等張林反應，轉身離開。
這般聽話的樣子，張林還是不習慣。
也就是從這天起，傅進這個人好似黏上了他一樣，不僅和他的前桌換了位置，每每到課間就找他說話，張林不困，他就轉身和他說話。
張林困，他就手支著下巴看著他，不打擾，也不許其他人打擾。
甚至就連廁所，他都跟在了身後。
張林在心底不由產生了一種懷疑。
他，不會是喜歡上自己了吧？！
第079章 第 7 章
上過一節催命的數學課, 張林的大腦已經困成漿糊了，他趕緊甩甩頭，上午過去兩節課, 他就連著打瞌睡了兩節課。
知識和睡眠，總得放棄一個。
腦袋還是昏沉，張林不得已‘唰’的站起身。
傅進的目光很快看過來, 他放下支撐著下巴的手，“去哪兒？”
“廁所。”
張林快步離開教室, 打開廁所水池的龍頭，衝了把臉, 冰涼的水花在臉上起起伏伏全力驅趕著瞌睡蟲, 打得它潰不成軍，隻能落荒而逃。
洗把臉的效果非常好, 張林抹了把臉上的水, 看向左邊靠牆站著的傅進，“你不困嗎？”上課時, 他每次抬頭都能看到支起的後腦勺。
“還好, 怎麼了？”傅進的目光停留在他臉上，根根分明的睫毛上串著一顆顆晶瑩水珠，抵著潔白的眼皮, 仿佛下一刻就要流下淚來，讓人忍不住伸出手。
張林正想說話，就見他的手伸了過來，下意識一躲，“怎麼？”
傅進狀似無意的收回手, “沒什麼，隻是想起些事, 你做夢有沒有夢到我？”
“夢到你乾什麼？”張林走出廁所。
傅進走到他身邊，淺淺笑道：“我啊，覺得我們上輩子，一定是感情很好的摯友。”這話說的是是非非，讓人分不出真假。
張林嗤笑一聲，都do過了還摯友，他嘲笑道：“你做夢呢？還摯友，哪有摯友是個跟屁蟲。”
沒把張林的嘲笑放在心上，傅進摸摸下巴若有所思，“說不定是你上輩子拋棄了我？”
張林：“……”
“彆說胡話了，要做早操了。”
他這幾天過的很舒心，這是傅進跟著他帶來的好處，程旭峰每次叫他做事都會帶上個傅進，漸漸的他就很少找他了。
綠茵茵操場上，整齊的藍白色校服動作化一，廣播裡優雅的女聲正播放著第7套廣播體操。
張林跟著其他人擺動著手臂，一道灼灼目光從身後傳來，仿佛要將他的背灼燒，沒回頭都知道是誰。
程旭峰的確很少找他了，隻是每次都會用那種陰惻惻的目光看他。
滲人的很，還屏蔽不掉，張林和他對視他也不躲，就這麼直直的盯著，直到張林自己受不了移開視線。
做完操，人群黑壓壓的又流回教學樓，張林身旁是傅進，被人群擠著兩人挨得很近，好在也沒出現踩踏事件。
“周末有空嗎？”傅進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身後的人不知道是乾什麼，急得很，一直推搡著張林，張林不得不順著他的推搡上前，聽見傅進的話隨口答：“怎麼了？”
“周末出去玩？”
“不去。”張林回頭看了眼身後的人，是個比他矮的男生，長相清秀，臉上帶著焦急，似乎是有急事。
傅進臉上的笑淡了，“為什麼？”
張林誠實回答：“我周末要去補課。”怕他誤會，又補充了句，“給初三的孩子，沒有時間。”
這個解釋很到位，傅進果然沒在糾結，他掃了眼張林身後的人，手一拉，巨大的力道硬是把張林拉到貼著自己。
後麵的男生一看留出了一點空間，眼睛一亮，立馬就拱上前，專門插著縫隙鑽，張林推開傅進時，他已經有些距離了。
知道他是為了自己才拉的，手臂上還是傳來絲絲痛感，主要傅進的力道太大了，張林揉揉手臂，也沒多疼，就是有些酸，揉一下就好了
順著人流走，每上一層階梯，人就少些，等到了6樓，就隻剩下些熟悉的麵孔了。
剩下兩節課張林沒打瞌睡，精神的很，反倒是傅進開始走神，他支著下巴，頭歪著，張林抬眼就能看見他的側臉，還有無神的眼睛。
教室裡發呆的人不在少數，甚至還有正大光明睡覺的人，發呆的人中還有不少高四生。
他們不似傅進一樣，是毫無目的的發呆，他們大概是在想馬上就要來的考試，張林猜測。
到了高三，每個月都要進行月考，他們當然也是跟著高三一起活動的。
放學的時間過得很快，張林剛收拾好書包，傅進就站在了門口，等到張林出來，他很自然的跟在了張林身後。
李偉達對兩個人一起走這件事已經見怪不怪了，他走在傅進另一側，納悶道：“傅哥，你最近怎麼天天和他在一起啊，程哥找你出去玩都不去。”
“不想去。”傅進言簡意賅。
李偉達語噎，他撇撇嘴，他不是很想和張林走在一起，那得多掉份兒啊，偏偏傅進就是願意和他一起走，他還不得不跟著傅進。
走著走著，很快到了食堂，李偉達見兩人已經進去，連忙快步上前，拿好餐盤準備打菜。
食堂阿姨手速奇快，十分鐘後三人都坐下了。
對比傅進和李偉達的大魚大肉，張林打的菜相比之下略顯寒酸，他打了一葷一素，米飯賊多。
李偉達看著張林寒酸的菜色震驚道：“你吃這麼少？！你能吃飽嗎？”
剛說完，李偉達就發覺自己說錯了話，他知道張林是沒錢，沒想到在吃上麵也這麼節儉，不小心戳中人家的痛處，李偉達露出個略帶歉意的微笑。
張林聽他這話，他就知道李偉達估計是第一次來食堂，正常學生都這麼打菜，他抽抽嘴角：“沒事。”
正想拿起筷子吃飯，就見對麵的傅進有了動作，他把自己的餐盤和張林的對調，就著菜和米飯就這樣大口吃起來，動作又快又準，根本沒給張林反應時間。
連一旁的李偉達也看蒙了，他看了眼兩人對調的餐盤，又看了眼自己滿當當的飯菜，臉上全是糾結。
筷子在半空中僵住了，張林：“你在乾嘛？”
“你知道你現在的身高和體重嗎？”
“？”
傅進伸手比劃著張林腦袋的高度，眉眼一挑：“不到180。”
張林還不懂他的意思，“？”
“關愛中小學生，得從現在做起。”
雖然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張林還是想把他那張嘴給鋸了，他點的一葷一素全是自己喜歡吃的，傅進點的菜幾乎都是辣口，還都是他不喜歡的菜色，張林臉都綠了。
他幽幽道：“你喜歡吃辣，不代表彆人喜歡吃啊，你覺得有人會點自己不喜歡吃的東西嗎？”
這句話一下子把氣氛拉入凝固，傅進笑了，“你沒吃過怎麼知道自己不喜歡吃呢？”
張林：“要是不好吃怎麼辦？”
“不好吃我周六下午請你去吃好吃的。”
仔細想想自己一點都不虧，張林點頭同意了，“好。”他拿起筷子就要嘗嘗味道，傅進伸手阻攔了他。
他慵懶的靠在座椅上，仰著下巴，好整以暇道：“等等，我還沒說完呢。”
張林：“？”
“你要是覺得好吃怎麼辦？如果到最後隻有我一個人吃虧，我也太可憐了吧。”
坐在傅進身旁的李偉達默默縮小身形，悄悄將自己的餐盤往自己方向挪了挪，並開始小口小口的吃飯，邊豎起耳朵聽著兩人的對話。
他覺得張林有些不知好歹，彆人都委屈自己換了他那乞丐餐，他還逼逼叨叨的。
正當李偉達以為傅進會給他一個逼兜時，事情好像又朝著他不理解的方向發展了，不過聽傅哥話的意思，他心中還是抱有一絲期待。
打起來！打起來！
這人果然是一點虧都不吃，張林歎氣，眼睛看向傅進，“你要我做什麼？”
傅進嘴角揚起，眼中仿若星辰閃爍，“很簡單，隻要你覺得好吃，那就當我一輩子的朋友。”
“怎麼樣，簡單吧。”
張林：“……”
李偉達：“？？？”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傅進，他心中的傅哥是對誰都很冷淡，很酷，感覺一旦挑釁就會被揍的人。
這是他和傅進相處了接近一個月得出的結論，然後這個結論在張林這裡打破了，李偉達有些恍惚，筷子機械的將飯菜塞進嘴裡。
他怎麼覺得，傅哥，他有些舔呢？
張林眼神複雜的看了眼傅進，輕聲回答：“好。”
菜好不好吃，隻要嘗一口就知道了，餐盤上四個菜，張林挨個嘗了個遍，打開水杯喝了口水，對上傅進正盯著自己的眼睛，“周六請我吃飯吧。”
這話讓傅進眉頭輕皺，“不好吃？”
張林淺淺喝了口湯，慢悠悠道：“沒，不好吃，也不難吃。”
傅進：“……”
“既然你都這麼照顧中小學生了，應該不會連這個都要和小朋友掙吧，都滿18歲了，就要做些尊老愛幼的事，對不對？”張林笑回，他這話說的意得誌滿，誰叫剛才傅進還嘲笑他矮。
就算他知道他並不是這個意思，口頭上的勝利還是讓他心情很好。
這話在李偉達看來就是挑釁了，他不由自主那小眼神往傅進那兒瞟，如果之前他以為傅哥一定會冷著臉，但現在他不這麼認為了。
他聽著兩人的對話，不知道為什麼，覺得牙疼。
傅進果然沒生氣，他稍稍思索，“也行。”
晚自習，靜悄悄的天台上，手機燈光閃爍下，一群黑影正靠在牆邊，時不時“哢嚓哢嚓”打火機的聲響表明了一切。
天台作為來的人最少的地方，已然成為程旭峰一群人的吸煙基地。
黑暗中，有人開口：“程哥，你那個小跟班和傅進是怎麼回事啊？”
“對啊對啊，經常看見他們走在一起。”
“傅進這人不行啊。”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紛紛表達著對傅進和跟班湊到一起玩的不憤。
程旭峰沒眾人這麼多想法，他的腦中飛速閃過這幾天的畫麵，一一劃去，全是張林和傅進在一起的畫麵，捏著煙的手一緊。
下一刻，正燃燒著生命的煙支被他狠狠碾壓在牆上，“啪嘰”一聲掉在地上。
“李偉達，你和傅進走的近，你說是怎麼回事？”
黑暗中，看不清程旭峰的臉色，但這種不緊不慢的聲音卻讓眾人心頭一緊。
第080章 第8章
李偉達確實和傅進走的近, 這是程旭峰要求的，他很清楚自己是哪邊的人，對程旭峰的話毫不含糊。
理了理思緒, 李偉達猶豫道：“程哥，我總感覺特奇怪，傅哥說張林是他的摯友, 這話我最開始我是不信，後來吧, 我看著他們倆相處，我信了。”
眾人豎起耳朵, 聽著他這話隻覺得這撓癢癢的棒子根本沒撓到正中心, 有人不耐煩了，“你tm趕緊說重點, 磨磨唧唧乾啥呢！”
“是啊是啊, 趕緊說重點！”
“早知道他把小跟班當成朋友了，你要說就說重點！”
眾人起哄, 李偉達也不磨嘰了, 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就是啊，一般朋友不都是打打鬨鬨的嗎？但是傅哥就不一樣, 他太遷就張林了，你們知道吧，看著傅哥那樣兒，就覺得他是那種又冷又酷的人。”
“但是對著張林，他就不那樣了, 我一個星期見他笑一次，和他倆在一起, 感覺一個月的都笑完了。”
這話得細品，仔細品！
眾人心中思緒萬千，七七八八的想法都有，有人猶豫道：“你是說，傅進和張林，他們兩個——”
這人話說的又慢還猶猶豫豫，一點也不利落，有人等不耐煩了，著急接話：“他們兩個私底下是不是有接觸，特彆是傅進，他是不是有什麼把柄被張林抓到了？”
“我覺得是，不然怎麼就傻傻的和這種人耍？”
“我也覺得是這樣。”
其他人也覺得有這個可能，李偉達一愣，眾人的反應好像和他想的有些不同，他開始懷疑自己，難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他開始帶入傅進被張林抓到把柄威脅，並因此和張林交朋友的畫麵，然後打了一個激靈兒。
李偉達晃晃腦袋，趕緊將眾人的思緒拉回來，“不可能！要真是抓到把柄，人傅哥會笑？”他可是親眼見過的人，其他人又沒深入接觸，沒有發言權。
完了李偉達又舉出了些例子，什麼天天跟著他、和他調換餐盤、不許彆人打擾張林睡覺等等，一半人信了覺得他倆奇怪，另一半半信半疑並堅持傅進是被人威脅才會這樣。
且給出了正當理由，理由如下。
天天跟著他是怕他將把柄說出來，調換餐盤是怕他心生不滿說出來，不許彆人打擾睡覺是張林要求的。
李偉達問那笑呢？被人威脅還笑？
這些人有自己的一套說法，笑就更簡單了，你的把柄被人抓住了不得好好討好人家？擺出個死人臉是準備昭告天下嗎？
反正誰都說不過誰，最後還是程旭峰一錘定案，“既然不知道，那就試試，不就好了？”
此話一出，瞬間就安靜了。
也是哦，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一部分人是真的好奇傅進和張林的關係，這種事可不多見，另一部分人則是想拿到張林手上的把柄，有了這個，拿捏傅進不是分分鐘的事？
說好了周六請張林吃飯，傅進當然不會食言。
這天剛好是難得的晴天，下午昏黃陽光斜斜的照射在大地，拉長行人的影子。
傅進帶著張林來到了一家飯館，在學校附近，地處偏僻，繞了好幾個彎才到，小飯館衛生整潔乾淨，看著是舒心。
張林坐下，“你不是才轉來學校不到一個月嗎？怎麼對這邊這麼熟？”
傅進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菜單，放到張林麵前，“天賦。”
張林嗤之以鼻，菜單上都是些家常菜，他手指戳戳戳，叫了好幾個菜，有一半是辣的。
傅進聽他一個個的報菜名，嘴巴張張合合，他眼神很好，甚至看見了粉色的柔軟舌尖……
張林點好了菜，看向傅進，隻見他正掩眸不知道在想什麼，手邊是喝了一半的水杯。
“怎麼？心疼了？”張林打趣道，兩人都是學生，吃不了山珍海味，但還是能消耗起一頓家常飯菜的。
傅進抬眼，張林臉上的笑還沒消下去，潔白的臉上，普普通通的笑也變得耐人尋味，他又撇開眼，“怎麼會，又不是我的錢。”
菜還沒上來，張林開始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怎麼樣？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感覺，”他很好奇，這個世界，他還不知道傅進的情況。
“不怎麼樣。”傅進淡淡說，“彆說我了，說你吧。”
張林還在想這不怎麼樣是怎麼樣，突然轉移話題，還沒反應過來，“說我？說我什麼？”
“說你理想的大學是哪兒？你想考哪兒？”傅進笑道，“這麼努力的學習，難道沒有想上的大學嗎？我不信。”
“……”張林，他還真沒有。
“像普通人一樣，考個一本大學，工作，過完平平淡淡的一生。”這是原身的想法，他就想熬過高四，好好上一個大學，然後工作，像父母期待的那樣，平平淡淡過完這一生。
張林說：“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服務員端著菜過來，一個個被他點了的菜出現在餐桌上，張林的注意力被剛上來的菜吸引，剛出鍋還帶著熱騰騰的香氣，爭先恐後鑽進他鼻腔，勾得他口水直分泌。
傅進本想說話，見他這副眼饞的模樣，嘴角一勾，最後什麼也沒說。
吃飽喝足出飯館時，張林給傅進點了個讚，這家飯館的菜確實不錯，他吃得很開心，可惜007了，眼饞卻吃不上，總不能讓它吃自己口中的吧，有點惡心。
天沒黑，和傅進分開後，張林便坐公交車去了市中心的醫院——A市人民醫院。
護士也是認識他的，見到他來，笑問：“又是過來看媽媽的？”
“嗯。”張林笑著回答，“對了，我媽媽這個星期怎麼樣？”
護士也是知道他的情況的，她同情的看了眼張林，遺憾道：“還是老樣子。”
那就是還是陷入昏迷，類似於植物人的狀態，張林也隻是隨口問的，他心裡也清楚答案，一個植物人怎麼可能就突然坐起來？
護士卻以為張林的沉默是因為傷心，她拍拍張林的肩，安慰道：“沒事的，遲早有一天會醒過來的，不要小看母親對孩子的愛。”
張林點點頭感激的笑了下，道謝後就朝著09號病房走去，身後是搖頭同情的護士。
潔白的門框旁透明塑料裡裝著的就是病患的基本信息。
姓名：秦月如
年齡：40
性彆：女
張林打開病房，一個長相清秀，臉色蒼白帶著呼吸機女人躺在床上，他每次過來，她從沒變過。
純白的病房，拉開的白色窗簾，閉著眼睛的女人，曾經一度成為原身的世界，直到他到來。
張林坐在床邊的凳子上，伸手握住秦月如的手，就像原主做的那樣，這樣的動作在他看來，就像是把勇氣過渡一般，隻是這手握了許久，也任然不見任何反應。
學習的這段時間，張林的睡眠從來沒充足過，病房裡開著空調，溫度合適，不知不覺間他睡意侵襲。
腦袋緩緩趴在病床邊上，陷入黑甜的夢鄉。
期間之前碰到的護士姐姐過來看過，見到張林累到趴在病床邊睡著了，不自覺放輕了腳步，關上窗戶，拉上窗簾，又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有新來的護士在門外，看著她在裡麵的樣子十分好奇，等到護士出來後正想問問，就見她臉色嚴肅的把食指放在唇中做了個輕聲的動作。
新護士立馬了解的點點頭，推著推車和護士離開。
走遠了，護士這才邊惋惜邊歎息給新護士說了09號病床的事。
這些張林都一無所知，等他再次醒過來，已經是晚上九點了，他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秦月如，她還是他睡前的模樣。
張林去衛生間簡單洗了把臉清醒後，來到床邊小心整理了剛才他趴在床上弄皺的痕跡，又小心仔細的蓋好她的被子後站起身。
拿上書包離開病房，張林沒看見的是，床上女人的手指好似感受到什麼似的動了動。
走到前台張林對著剛才的護士道：“姐姐，我就先走了，我媽要是有什麼動靜，你就給我打電話就好了。”
護士看了眼張林，溫柔道：“好，要是有什麼事發生一定會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你的。”
張林笑笑，道了聲謝後離開了醫院。
夜晚的涼風吹得人頭腦清醒，張林奢侈的在路邊打了個出租回到了房間。
周日一整天都在折在兼職上，模擬考試也在悄然接近，接下來的時間，張林全撲在了學習上，和傅進說話的時間也變少了。
臨近考試，程旭峰一群人也安分了，張林有時候還能看見對方拿著書在看。
看到這一幕，張林表示十分欣慰。
這種全神貫注學習的模式，直到周六月考結束才停止。
最後一門考試是英語，張林走出考場，伸了個懶腰，這一個星期像打仗一樣。
周邊全是出來對答案的學生，張林貫徹考完試絕對不對答案的準則，大步流星直奔校門口而去。
他和傅進約好在校門口見麵，此時傅進已經現在校門口一旁等著了，他身形高挑，長相出眾，麵無表情插兜的模樣特彆像小說裡的冷酷校草。
張林隔著老遠都能在人群中看見他，還能看見一些時不時把目光撇向他的女生，眼神中帶著的星星點點愛慕根本藏都藏不住。
原本還走得飛快的腳步逐漸慢下來，張林眼神恍惚，經常和傅進走一起，他都差點忘了這家夥有著一張出眾的麵孔。
在之前的世界，俊美的樣貌有時候似乎還會帶來麻煩，這讓他下意識的忽視了他的樣貌。
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這家夥是真惹人眼球。
就在張林恍惚的目光中，一個麵帶嬌羞的長相可愛的女生，朝著傅進小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