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 121 章
這就是一個很無聊的故事。
這個世界, 是個虛擬的,活在回憶裡的世界,不管是曾經的他, 還是現在,傅進財,或者說傅進, 他都一清二楚。
他固執的紮根在回憶中。
是逃避嗎?
不是,是無聊。
如果不是他, 那麼現在的張林遇到的會是那個牽著妹妹來到縣城的男孩。
他茫然,倔強, 固執的想找到遮風避雨的棲身之所, 想找到那個拋棄他們的母親,想在這個世界塗抹出屬於他們的呐喊。
傅進將目光放空。
張林會不會是例外呢?
或者說, 他一直都是。
世界贈送給你的禮物, 如果不死死抓住,會消失的。
傅進笑了下, “讓你失望了, 我沒有所謂的心願,也沒有心結。”
張林:“?”
呆了一秒,張林無言以對。
沒有心結, 他完成什麼願望?
就在他懵逼時,許久不見的係統麵板給他彈了一則消息。
【任務變更:請讓傅進自願脫離虛擬世界!】
【任務變更:請讓傅進自願脫離虛擬世界!】
【再重申一次,此任務不可拒絕,不可失敗,請讓傅進醫自願脫離虛擬世界!任務成功, 你將會得到承諾金額的十倍!】
張林目瞪口呆,這是怎麼回事?!
這任務怎麼會這樣變更!
還是強製性的, 雖然獎勵也多!但真沒給人留活路啊!
還有這個自願脫離虛擬世界,這個是認真的嗎?
張林沒猜的話,麵前這個人,不是npc,而是真人嗎?那種沉浸在虛擬世界的真人。
眾所周知,虛擬倉最開始便是為了救治植物人而發明的高科技,由人進入到病人的腦海中,將病人漸漸喚醒。
而後來,科技發展,這種專門用於虛擬世界的虛擬倉逐漸應用到遊戲領域,成為許多人的第三世界,“虛擬病”應運而生。
這種病讓患者逐漸沉迷於虛擬世界,大大縮短了現實世界的生活比例,到最後徹底將虛擬世界認為是現實世界。
而“虛擬病”的對外表現,則是植物人。
可笑不可笑?治病的東西最後成了致病。
無論是最開始的植物人,還是後來的“虛擬病”,想要將病人喚醒,方法隻有一個,那就是讓他們知道,世界不是真實的,而是虛假的。
如同做夢,在夢中醒過來的方法,自殺算一個。
難道他真的要殺了麵前這個人?
張林躊躇難安,“那啥,傅哥,你知道嗎?”
“其實啊,這個世界並不是真實的,它、它是假的,”張林硬著頭皮說:“你現在生活的一切都隻是虛構的,遇到的那些人啊什麼的,全都都是npc!”
“包括傅瑩瑩也是!”
傅進靜靜的聽著他說,等他聲音越來越小,“我知道。”
“你知道!!!”
張林張大嘴巴,“你知道為什麼……”
傅進起身關燈,高大的身影在燈光下映襯出漆黑的影子,如同一團墨,要將人深深吸入汁水之中。
“先睡覺,有什麼之後說。”
張林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接近12點。
他不說話了,還是先睡吧,一口吃不成胖子。
*
第二天。
張林早早起了床,傅進比他還早,已經不見身影。
蛇這種生物,村子裡捕兩天已經夠了,昨晚上的晚餐就有蛇肉,今天估計也有。
他一邊洗漱一邊無聊的想。
作為傷員的好處就是,去辦公室什麼都不用做,連水也有人倒。
前兩天捕蛇,今天收尾,聽傅瑩瑩說晚上蛇宴,村子裡的大廚早就心癢難耐,一個個掄著廚勺就要大展身手。
傅瑩瑩在他周圍轉了一圈,“進財哥呢?”
張林:“不知道啊,一大早起來就沒看見他了。”
傅瑩瑩搖頭歎氣:“唉——,進財哥也真是的,之前對我也就算了,怎麼現在還不上心?”
張林:“……”
“你是吃壞了東西了嗎?”
傅瑩瑩:“沒有啊,咋了?”
張林:“沒什麼。”
就在他們說話時,門口走進來中年大叔,眼睛在房間裡掃視一圈,最終停留在和張林說話的傅瑩瑩身上。
見到來人,傅瑩瑩高興的喊了聲:“爸!你怎麼來了?”
如果不是吵架,平時兩人的關係是很好的。
所長也笑臉盈盈,“你在這兒做什麼?今天全村都要吃蛇宴,你媽一大早就起來去幫忙了,你怎麼不去幫一下,你媽還在等你呢!”
傅瑩瑩笑得訕訕,撒嬌道:“我不敢嘛!”
所長也知道一般小姑娘膽子都小,也不吹催她,苦口婆心教導了幾句話,得到乖巧的女兒後就不說了,將目光轉向張林。
“小張啊,你的事我都知道了,還要謝謝你救了瑩瑩,我可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還嬌氣,平時割破手指都要死要活的。”
聽到所長說這話,傅瑩瑩有些不滿的嘟囔了兩句。
都被兩人忽視過去。
張林笑道:“沒什麼的,再怎麼說,我也是個男人,瑩瑩這麼可愛怎麼會讓她出危險!”
傅瑩瑩用一種一言難儘的眼神看著他。
是誰一開始還想和她換來著。
張林摸摸鼻子,滿不在乎,好在他臉皮夠厚。
所長也不關心這些小事,他隻要知道結果就行了,又和張林寒暄了幾句,所長這才放下了這個話題。
他滿臉笑意,“小張啊,我知道你是從大城市來的,在我們村子裡也待不久,所以平時也就沒給你安排多大的活兒。”
“一般都是進財要委屈些,乾的多些。”
“我聽說你這些天在村子到處轉,所以想問問你,是不是覺得村子裡太悶了?我們村子不大,在的人家幾乎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年輕人少,所以難免要無聊些。”
“你要是真的無聊,我可以給縣裡麵說說,你去縣裡麵工作,那邊環境好,年輕人也多,工資比這裡也高些。”
張林連連擺手,“不不不,所長,你想多了,我怎麼會嫌棄這邊,我覺得傅哥人很好,我在這裡待些挺習慣的,不用換了,多麻煩啊。”
所長:“不麻煩,到時候我叫進財幫你搬東西。”
張林連連拒絕,他又不是真為了那三瓜兩棗來的。
見張林實在沒有想出去的想法,所長作罷:“怪我沒考慮到,你和進財兩個的關係已經這麼好了,確實該這樣,好兄弟就是要一起的。”
張林虛虛笑著,對所長的話隻有附和。
“所長,之前是不是也有人來過村子啊,像我一樣?”
所長:“沒有啊,這幾年村子裡年輕人都走了,嫌工資低。”
他笑嗬嗬:“也就是今年,才有了你一個過來。”
感情他還是不怕艱苦的那個?
走之前,所長拍了拍張林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長,“年輕人,也不要老是待在這鄉下,鄉下能乾出什麼大事,還是要向外走,外麵的世界大,機會多。”
張林站直身體,聽的滿臉認真,“我知道了,以後有機會我會出去闖闖的。”
所長點點頭,帶著對他的孺子可教也走了,這個捕蛇的慶功宴可不僅僅就是吃頓飯就完了的事兒,最主要還是向領導展示活動的成功。
至少得讓人知道,這裡都是在乾正事。
等所長走了,傅瑩瑩繼續用一種沒想到啊沒想到的眼神盯著張林。
看得張林頭皮發麻。
傅瑩瑩嘖嘖道:“張林哥,沒想到你對進財哥也挺在乎的,一往情深,出去工作的機會都能拒絕。”
張林對此露出一個不屑的眼神:“縣裡麵算什麼,我告訴你,等我出了這個村子,鈔票大把的有!”
傅瑩瑩翻了個白眼,也就進財哥能慣著他。
等到下午吃席了,張林終於看見傅進了,人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手上端著個木盒子,像是剛從土裡刨出來的。
張林問他是什麼他也不回答,隻是用手輕輕撫開上麵的泥土,像是對待什麼珍寶一般,那動作,看得張林一愣一愣的。
馬上到吃飯時間了,張林隻能壓住心中的好奇,老老實實開飯。
幸好蛇咬的是他的左手,不然飯他都吃不了。
同桌的人不少都是熟人,張林經常看人下棋的老大爺,幾個偷偷摸摸從桌底下掏出自帶的白酒。
就著菜,一杯接著一杯的下肚。
見張林手上打著紗布,有人道:“小張,你也多吃點這個肉,這可是大寶貝,大補啊!”
“可不是,多吃點,被咬了就吃回來!”
可以說,隻要飯桌上有喝酒的老爺子,那必然這桌飯是最後撤的,幾個老大爺平時是湊不到一桌吃飯的,就算湊到一起,也不像今天這麼大魚大肉。
因此,各自都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好酒。
一邊喝酒一邊吹牛皮,給對方灌酒,玩的好不樂乎。
等到張林吃完飯,他們才幾杯酒下肚。
聽著老一輩的人吹牛,也是件有趣的事,關鍵這牛皮吹的一愣一愣的,根本沒人證實是真是假。
張林離開還在回味剛才老大爺吹噓自己的人生經曆,“傅哥,你覺著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啊?”
他說的是那個拿槍和鬼子乾架,最終將鬼子大卸八塊,救下全村人的老爺子。
就他說的最多,也就他說得跟真的似的,不僅能說出對方的長相身高,身上還有當時留下的疤痕。
傅進:“……”
“他今年多少歲?”
張林知道這些老爺子大概的年齡:“六十多吧。”
張林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一拍腦袋,“艸,真能吹啊,都還沒出生呢!”
“那他那疤是咋來的?”
傅進淡淡道:“那是前幾年去種地的時候磕石頭上了,劃出道口子。”
這麼大年紀還去種地?張林一臉不可置信,隨後他又想起他之前在村子裡暗中調查,這老爺子家裡確實沒人了,老婆早年去世了,孩子大了嫌棄他,就把他放農村。
張林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第122章 第 122 章
這就是農村很常見的事, 張林說不了什麼。
到了宿舍,冰涼的空氣立馬掃清他的大腦,張林帶著好奇盯著傅進手上的木盒子, 這盒子灰撲撲的,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埋在土裡總感覺還帶著泥土和自然的腐朽。
傅進沒打開盒子, 隻是又用紙巾擦拭著表麵。
張林問:“這個盒子是乾嘛的啊?”
傅進看了他一眼,見他好奇, 那張冷淡的臉少見的柔和了些許:“聽過時空膠囊嗎?”
“所以這是你以前的東西?”張林更加好奇了。
“不是,不是我的東西, 隻能說是回憶, ”傅進低聲說,“小時候和我的妹妹出去, 遇到的人, 我很感激他。”
張林點點頭,難得有點自己的感悟:“人的一生說長不長, 說短不短, 有些人的出現確實是增添色彩。”
木盒子就像是童年的回憶,回不去的童年,在虛擬世界中卻能再度經曆。
張林難得惆悵起來, “哥,你說說你,好好的乾嘛這麼對自己呢?你都知道這裡是虛擬世界了,有什麼放不下的呢?”
“就像我,就算現實再怎麼殘酷, 我照樣還是想回到現實,人生也不要總是拘泥於虛幻嘛!我就擔心我在這裡待久了, 我養的花有沒有人照顧,枯萎了沒,還有我的寵物。”
“幸好是烏龜。”
他一個勁兒的喋喋不休,傅進靜靜的聽著。
張林發現了,他很喜歡聽自己說話,於是說的更起勁兒了,“你都不出去,怎麼知道站在外麵的變化?你不知道現在人喜歡聽什麼音樂吧!那家夥,一個比一個上頭好聽。”
說著,張林嘴巴開始給他哼了兩小段,自覺很不錯,能把小姑娘迷得五迷三道,實則坑坑窪窪,一句台詞能有一個在調上的都沒有。
傅進沒阻止他,越唱越起勁兒的張林轉而又唱了另一首。
整個宿舍中飄蕩著他的歌聲,實屬擾民。
張林唱了會兒,傅進讓他停下來,指了指門口:“有人敲門。”
“奧奧,”張林愣了下,穿上拖鞋去開門。
門口是傅瑩瑩那小妮子,她不知道在門口站了多久,臉上的笑容都快裂到後耳根了,笑得花枝亂顫,見到張林,給他豎起大拇指:“張林哥,唱的太好聽了,下次繼續哈,村裡表演節目沒你我直接把場子砸了。”
“不至於不至於,”張林麵上謙虛,心中暗爽,“你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傅瑩瑩湊過來道,“是這樣的,想問你手臂咋樣了。”
張林看看包紮著的手臂,“還好,咋了?”
“就是我爸,這不是村子裡的那些領導要走了嘛,他原本是想自己去送的,但是突然身體不舒服,想讓你幫忙走一趟。”傅瑩瑩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張林指了指自己,“可我不會開車啊。”
傅瑩瑩連忙解釋:“不需要你開車,就是在車上陪陪人說說話,再加上你這不是手臂因為蛇受傷了嘛,也讓那些領導看到我們的用心。”
“還有就是我爸說,你是從大城市來的,懂得多,也會說話,讓你去最好。”
見張林麵露猶豫,傅瑩瑩使出終極大招,“有錢拿!去的話,我爸給1000當做報酬,回來就讓進財哥騎車接你。”
遊戲裡的錢和現實根本不是一個樣兒,張林最終還是答應了,不是因為錢,主要人都這麼說了,不答應不合適。
送走了傅瑩瑩,張林關上門返回床上。
這時候正好看見傅進將木盒子打開,裡麵確實沒什麼東西,好幾個是很多年前的糖紙,還有一些硬幣。
糖紙是張林小時候的款式,他最喜歡的糖果出產商,小時候的回憶襲擊他的大腦。
那時候他最喜歡的就是這款糖果,不像其他的糖,有種加了糖精的劣質甜味,這款糖果是沁人心脾的甜,外表包裹著點點酸。
張林發出感歎:“想不到你也喜歡吃這個糖,我記得當時我最喜歡的就是這個糖,現在商家倒閉了,都沒再生產了。”
他哼哼兩聲,隨後又想起了什麼,“我還記得我小學時候,遇見過兩個小孩,當時看他們可憐還分給他們一些了,這糖老好吃了,當時人吃完糖,小點的都直接哭了,那個大一些沒,不過我看著像快了,可見這糖有多好吃。”
能成為童年回憶的東西,都是最好的。
“不過幸好沒哭,不然我還得哄人。”張林道,“隻是可惜了,不知道現在他們怎麼樣了,說是出來找媽媽的,也不知道最後找到了沒。”
此話一出,傅進的手一頓。
他沉默片刻,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你告訴他們,你的名字了嗎?”
張林摸摸鼻子:“那啥,當時不是年紀小,不愛讀書嗎,就把我名字寫給他們了,本來是寫的林字,最後把兩個木字寫分開了。”
“他們當時讀出來是張木木,”張林手枕著腦袋,躺在床上,“不過我那時候心虛嘛,就沒說什麼,搞不好人家現在也以為我就叫這個名字呢!”
他說完,半天沒聽傅進說話,扭頭看過去,就對上傅進一雙漆黑的眸子。
怎麼說呢,有時候他和傅進對視時,總有種被人看穿的感覺,讓人心裡發怵,總有些害怕盯著他眼睛看,感覺要把人吸進去一樣。
這次他看著這雙眼睛,眼睛中蘊含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隻是靜靜的看著,像是深不見底的湖水,讓人想一探究竟。
張林心中一動,“傅哥,咋了?”
傅進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啪”的一下將木盒子關上。
張林看出他心情正在一點點變好。
“咋了?”他更好奇了。
傅進輕輕將木盒子收起來,“沒什麼,隻是有種感覺。”
張林不解:“什麼感覺?”
傅進道:“被上天眷顧的感覺。”
或者說,原來自己也被上天眷顧過的感覺。
張林一時無語:“……”
不過看他心情確實很好,張林沒說什麼打擊人的話。
*
其實所謂的送人不是什麼難活兒,就是往車上一坐,然後跟著人走,沒有多少技術活兒,張林就當免費看看大山的風景。
隻是沒想到,等他到村口時才發現出了茬子。
送領導的車因為有事兒,提前走了,留下一輛車在這兒,偏東西忘記拿,司機又不認識路。
沒辦法,張林坐在副駕駛上,一邊看路,一邊指揮著司機。
也幸虧有路出去,七拐八拐的,司機好像也認得路了,不需要張林一點點的指揮。
路開到一半,張林總覺得哪兒有些不對,他方向感很好,村子的路雖然隻走過一次,但也記得很清楚。
這好像不是出去的路吧?
張林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司機,很有可能走錯路了。
但看司機的模樣,不像是不認識路的樣子,他默默閉上嘴,心臟卻開始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莫名的,他想起了昨天所長對他說的話,那很可能就是警告或者說機會了,他總以為自己在村子的調查鮮為人知,但沒想到的是聰明人往往是被自己的聰慧害死的。
md,早知道叫上傅進了!
一滴冷汗從他的額角滑落,餘光一掃,更是讓張林渾身僵住。
隻短短一瞥,一抹寒光從司機駕駛座下閃過,那是一柄藏著的刀。
張林的心臟跳的更快了,開始在腦海中飛速思考著要怎麼逃出去。
不管這條路的終點是哪兒,在車上行駛的路上是最容易逃走的,要真跟著司機到目的地下車,誰知道有多少人在那兒等著!
越想,張林越是慌張。
他悄悄將右手往車門邊靠,這時候他無比慶幸自己被包紮的事左手。
讓張林失望的是,車門被反鎖了,他這邊根本不可能打開車門。
司機注意到了他的動作,淡淡掃了他一眼,張林老實了,訕訕給自己的行為找補:“師傅,那啥,這車窗能打開不?這車裡有點悶啊!”
司機或許知道自己的職責,對張林的話充耳不聞。
張林不放棄求生的機會,“那啥,哥,師傅,咱有話能好好說不,再怎麼也不能乾違法的事兒啊,您要錢的話我那兒有,您要多少都可以!”
“我發誓,我的錢全是你的,你放了我,我也保證絕對不會出賣你!”
司機冷哼一聲,對張林這種講條件的人,他不知道見過多少了,一隻手直接從底下掏出刀子橫在張林脖子處。
“你老實點,不然現在就讓你好看!”司機不裝了,一隻手開車一邊看著路一邊道。
張林呼吸都快停止了,他脖子向後縮,不敢說話了,生怕這刀子不穩,一下給他脖子來一下。
md,這遊戲痛感那麼高,他是真不想來一下!
好在司機也個老實人,見張林乖乖不說話了,掃了眼他包紮的左手,刀子橫著,開始專心的開車。
突然車子駛過一個坑,顛簸了兩下車身。
司機拿著刀的手一個不穩差點直接在張林脖子上滑過,差點沒給他嚇得魂飛魄散,張林欲哭無淚。
“哥,我的大哥,你,你開車能不能——”
“閉嘴!”司機凶狠啐了一句。
張林閉嘴了。
第123章 第 123 章
有時候虛擬世界太過真實讓人挺無奈的。
張林此刻就是這種狀態。
包紮的左手, 不敢動作的右手,僵直的身體,生怕這大哥突然刹車我腦袋往前撞過去。
就連自殺也隻想過買安眠藥的張林真心承受不住, 冷汗在他後背點點冒出,脖子上輕微的刺痛感告訴他,很可能已經被刀磨出小口子。
張林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車外的樹木晃晃悠悠向後跑, 層層疊疊的樹木看得人心肌梗塞,好在可能快要到了, 司機皺著的眉頭鬆緩了些,他看了眼臉色發白的張林。
眼中不屑之意更甚, 這種“身嬌體弱”的小白臉他能一個打十個。
距離目的地越近, 司機越是放鬆,料想這個小白臉是不敢反抗了, 他收回刀子, “也彆怪我,誰叫你知道了些不該知道的事。”
沒了刀口的威脅, 張林鬆了口氣, “大哥啊!我是真不知道我知道什麼了!我是真冤枉啊,你行行好,告訴我, 能改的我一定改!”
“要不,你們還差同夥不!彆看我長得帥,我打架也還可以的!以後要綁人也能有個幫手不是!”
司機可不聽他的鬼話,人在死的時候,什麼話都能說出來。
司機長的很祥和, 剛開始見到人的時候,張林隻覺得人像個老實巴交種地的老實人, 說話也帶著鄉土氣息,沒怎麼懷疑就上車了。
現在他的模樣離老實人差的太多了,主要是那雙目露凶光的眼睛,反差感一下上來,任誰看見不得說一句殺人凶手就是他!
手扒在方向盤上,用力時鼓起的肌肉塊狀分明,青筋在手臂上盤根錯節,手掌上是厚厚的繭子。
張林眼見他手臂一用力,青筋暴起,又閉嘴了。
不過,這次司機的注意不在前麵的路上,也不在張林身上了,他忍不住朝後視鏡頻頻看過去。
臉上的汗水滑落,滴落在衣領,滿是暴躁:“艸,後麵的人是誰!”
張林一呆,隨後也朝後視鏡看過去,隻見一個騎著摩托車的人跟在車後,頭盔將人的麵容遮得死死的。
隻見來人上半身附身半趴在車上,高大的身形幾乎和車身融為一體,摩托車在崎嶇的山路宛若如履平地。
這簡直就是男神啊,救世主!
張林心中狂喜,來人是誰不言而喻。
意料之外的人出現,司機沉下臉,一腳油門登到底,這車質量忒好,劇烈顛簸之下沒出現意外。
張林頭都快撞到車窗上了,就算是這樣,車還是甩不掉身後跟著的人。
司機麵沉如水,惡狠狠的看向張林:“你認識這個人?”
張林頭搖得跟小雞仔似的,“沒沒沒,我不認識他!”
司機:“你不認識他,他為什麼跟過來!”
麵對表情越加凶狠的司機,張林更不敢說實話了,堅持說自己不認識這人,或許就是哪兒不知道的人來了,看到車子顛簸得厲害才跟過來怕出事。
他的鬼話連篇,司機壓根一個字都不信,原本隻是帶張林一個人,行動危險接近於零,沒想到現在不知道哪兒冒出個人,這下直接危險程度拉到百分百。
這人不能留。
司機在心中快速得出結論,他在心底快速評估了利害,心像在大潤發殺了十年的魚一樣冷硬。
就在他晃神時,摩托車開到了車子右手邊,張林轉頭就能看見趴在車上的傅進,對方好像也在看他,黑漆漆的頭盔轉過來麵對著他,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張林朝他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朝他做著嘴型:“救我!”
剛做完,司機轉盤一個右打,要將摩托車逼到一旁的樹林裡,摩托車速度快,要真撞到樹上,不死也殘。
張林心驚肉跳,好在摩托車先一步察覺到危險,減速後躲過了車子的右逼。
這樣也不是辦法,遲早會開到目的地,到時候要對麵人多,他們在劫難逃,路上是唯一逃走的機會。
司機顯然知道這個道理,他最好的做法就是安穩的開到目的地。
多個人又怎麼樣,人多才是硬道理。
張林心中慌張,豆大的汗水從額頭滑進眼睛,浸得眼睛酸澀,很快,他下定了決心。
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張林輕巧解開安全帶,猛然撲向正專心開車的司機,左手整個手臂被他物儘其用的壓在司機身上,隨後用儘全力搶奪著方向盤。
車身因為兩人的爭奪搖搖晃晃,在路上開出誇張的S型。
司機勃然大怒:“你乾什麼!你快放手!”
張林用儘全力,臉紅脖子粗。
眼見車子即將撞上一旁的樹乾,沒辦法,司機隻能踩下刹車。
但慣性還是讓車茨出去一段距離,左邊的後視鏡因樹乾的撞擊四分五裂,好歹是沒撞到樹上。
司機怒目而視,抄起刀子就要給張林來上一下,了結他的生命。
有心眼子的張林早在搶奪過程中,打開了門鎖,心中的危機感促使他以最快的速度打開車門,跌跌撞撞的離開車子。
儘管他已經夠快,但後背的劇烈的疼痛還是讓他呲牙咧嘴冷汗直冒,鋒利的刀刃劃破他的衣服,在他的背部自左上角劃出一道鮮血淋漓的口子。
傅進此時已經下了車,頭盔被他扔在地上,跑過來剛接住要跌倒的張林,另一邊司機已然下車。
這是標準的亡命之徒,手上的刀具沾染著鮮血,滴滴血紅落在路麵,砸出一朵朵血花。
剛才他動刀速度太快,不小心在自己胳膊上劃出道口子,但對此張林背上的口子已經是小巫見大巫了。
傅進氣壓低的嚇人,他很清楚,這種傷口要是不及時就醫,很容易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休克,張林此時的臉已經慘白。
司機倒是又冷靜了許多,手上舉起刀,做出標準的攻擊姿勢,這還是個有格鬥經驗的亡命之徒。